下腰,勉强用手指拨弄几下,就放弃了。
这是哪里?
睁大眼睛,前方的白雾中有些亮有些暗,阴影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什么东西?
一个阴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他欲伸手去挡,手却抬不起来。
“……阿姨,宝宝怎么不理我……”
谁?
“……宝宝还小呢,认不得你……”
“……哦,那我以后天天来,他就认得我啦……”
是谁?
“……宝宝,吃糖……”
“……笨蛋!宝宝才不吃糖!……”
“……宝宝还小,还不能吃糖呢……”
“……那就都留起来,以后都给宝宝吃……”
“……白痴!你想宝宝陪你一起蛀牙吗?……”
到底是谁?!
他茫然四顾,几个声音在近处响起,然后又有很多声音嗡嗡作响。突然视线升高,视野开阔,他被吸入一片白光之中,失去知觉。
徐家和再次睁开眼睛时,天已大亮,秋日和煦的阳光透过窗纱笼罩在大床上。想到今明两天轮休就一身轻松,他翻了个身,四肢还有些酸软,身上却清清爽爽,后方也被清理干净了。结实的手臂环在腰间,他目光描画着眼前的脸。男人睡着以后褪去了白天的严肃,没有镜片遮挡的眉眼变得柔和,五官显得稳重儒雅,更像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大学教师了。
瞧着这样温和的一个人,怎么睁开眼就变得如此可恶了呢?想到昨晚被他这样那样地作弄,徐家和恨得牙痒痒,张嘴就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
男人居然没有反应,徐家和乐了,屈指飞快地刮了他鼻子一下。这些小动作平时可不敢做,不然要被折腾得下不来床。
男人还是一动不动,眉头都不皱一下。徐家和意识到不太对劲,往常可是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滚烫滚烫的!
“阿正!阿正!”徐家和用力拍了拍他的手臂,低声呼唤。林浩正蹭了蹭脑袋,皱着眉头睁开眼。
“小和……”
“你发烧了!得去医院!快起来!”徐家和听着他嘶哑的嗓音,不知烧了多久,焦急不已。联想起他昨晚声音就怪怪的,还以为是麦克风的关系。还耍风度把衣服给了自己,顿感哭笑不得。徐家和快速收拾着自己和床上的病号,给他擦脸的时候碰到干裂的唇,对了,还不让自己亲嘴!罪加一等!
11
徐家和半撑着比自己大两个号的男人出门,幸好有电梯,不然走下二十八层他肯定比林浩正要先倒下。
到了地下停车场,他把男人扶进车里,开车直奔校医院。林浩正这套房子就在l大旁边,顶层复式,无敌江景。陈晋康也时常住在这里。
十分钟后挂了号,林浩正已清醒了许多。诊查过后,3,幸好没有别的什么问题。徐家和把他留在输液室,缴费、取药、扎针一气呵成。
“手上不痛吧?”徐家和看了看点滴的速度,“我去买早饭,你要吃什么?”
“肠粉。鸡蛋肠。”林浩正抬头盯着他柔和的下颌曲线,扎着针的手握了握。
“发烧就不要吃鸡蛋了,瘦肉肠?”青年低头看他,眼角含笑。
林浩正点点头,目光追随着清瘦的背影直至看不见,嘴角染上微不可察的笑意。
周六早上九点,学校饭堂早关门了。徐家和开车到了一个地铁站以外的老字号肠粉店,买了瘦肉肠和菜粥,想了想给自己也打包了一份鸡蛋肠,快到中午,就不吃太多了。
“殷记?”林浩正瞥装袋。
“对啊,你不是最喜欢这一家?”徐家和把瘦肉肠和筷子一起递过去,“还买了粥,一人一半。”
“你先喝,剩下的给我。”男人这样说着,眼睛却瞧向对方手上的餐盒。嫩黄的鸡蛋和白滑的肠粉融合在一起,翠绿的葱花点缀其上,看着就很好吃。
徐家和夹起一小块,慢吞吞地送进嘴里,故意忽视身边专注的视线。正要吃第二口,男人突然逼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筷子上的吞进嘴里。徐家和左右看看,只有一个女生背对着他俩在玩手机,就忍不住笑。反观林浩正,做着如此孩子气的事情,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就这一口啊,不然病好不了。”徐家和刻意虎着脸教训他,想起他生病而不自知,语气正经了几分,“昨晚你就生病了,在外面怎么不照顾好自己?”
“上飞机前吃过药了,回来就赶着上课。”男人还是一脸刻板,语气却透着安抚和顺从。
“上课上课,我看你是赶着回来……”徐家和突然止住话头,埋头吃饭。
林浩正看着他通红的耳廓,心湖如被水草拂过,柔软悸动。
“……早知道就让你烧坏脑子……”
“对不起,害你担心。”
解决了早饭,两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位置临窗,透过旧式的木框窗户,可以看见外面的通幽曲径,偶有行人路过。苍郁的古树掩映着红墙老屋,再往上是高远的蓝天。
他的右手和他的左手轻轻地挨在一起。
静谧。安宁。
12
从医院回来已是午饭时间,在路上买了皮蛋、瘦肉和晚上的菜,中午就喝粥了。
徐家和特意把粥煮的稠一些。饭后林浩正服过药上床休息。他整理了一下家务,就坐在窗边看书。
陈晋康的电话过来时,才发现已经下午四点了。
“喂,晋康?”徐家和走到阳台,俯视夕阳下繁忙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