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撞的微小声响。这是几乎每一天都会发生的场景,但是以前怎么看都觉得默契舒服的安静,今天成了尴尬凝滞的沉默。
苏长安在擦双枪,现在他使用双枪的几率已经很低了,前段时间双枪曾经借给丁一用过,那之后就没有做过保养。苏长安细心的把枪管拆卸开来,仔细擦过之后再原样装回去,想到不久之后,这两柄双枪就会随他一起消逝,苏长安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如果这是必要的舍弃,他不会后悔。
苏长安知道,一墙之隔,白墨心神不宁。有那一口心头血在白墨的身体里,苏长安平时不在意也就罢了,只要凝神去感受,连他调息时的每一次岔气都能分辨出来。
他无声的笑了起来,心想:活该。
午夜,苏长安和白墨下了楼,连夙已经在楼下等着他们,他们出了门,十分默契地往轮值点去。
连夙很少跟苏长安搭档出任务,但是在为数不多的几次集体小型围剿中,他记得苏长安在战斗中是一个特别聒噪的人,他很少发出和任务有关的指示,倒是不停的在吐槽,吵死个人。
于是,连夙觉得今天,苏长安非常奇怪。
苏长安居然不说话了。而且,连本来就话很少的白墨也显得有点奇怪,因为他一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连夙想起前一天,苏长安说他和白墨吵架了,只是现在两个人之间与其说是吵架了,不如说是生疏了好多。连夙想着,摇了摇头,在他看来,白墨和苏长安是最不可能生疏的一对,因为苏长安实在是已经尽了全力,把两人之间的纽带绑得紧紧的。
深夜,城市陷入寂静,这一片狩猎的区域,入夜了就几乎不会有人再来,这里是猎人和蚀虫厮杀的战场。
白墨的七杀出鞘了,银光闪闪的七杀在光尾上带上了一缕极难察觉的紫色,显出一丝神秘来。连夙发出了一声由衷的赞叹,也将自己的厉雪抽了出来。
厉雪的光芒也是银白色的,但是和七杀相比,这白光就显得柔和的多。七杀的光芒太锐利了,仿佛还没有挥动起来,就能把人割开一样。
蚀虫的吼声渐渐逼近,苏长安侧耳听了一会,即便是身份改变,他还是从心底厌恶这种来自暗面的声音。
苏长安定了定神,微微闭上眼睛,空气中的腐臭渐渐清晰,再睁开眼睛的时候,苏长安神色平静,坚定地举起了枪。
“连夙,十点钟方向,前进十五米。”
“连夙小心后面!”
“连夙,偏了,看我的光网。”
“连夙……”
白墨愤愤地关掉了耳机。
从开始轮值战斗起,苏长安就一直在给连夙下指示,连一个字都没有跟他说。
虽然苏长安的子弹一点也没有偏向他,该照顾到的地方统统照顾到了,虽然以他们两的默契,看子弹的雪亮的弹道就足以知道蚀虫的位置,虽然他们以前的轮值中,苏长安也几乎不跟他说和战斗有关的话,通讯器的作用就是聊天吐槽……
但是今天不一样!白墨知道,苏长安是刻意不理他的,虽然作为一个眼苏长安必须要尽义务保护他的安危,但是战斗之外,他根本就当白墨不存在。
即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立场来不爽,白墨还是深深的不爽了。
下一刻,通讯器虽然关掉了,但是七杀的光芒暴涨到了极致,白墨好像力气不要钱一样,往蚀虫并不密集的地方不停的发大招。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搭档了,白墨想。
他不怪苏长安,归根结底,是他伤了他的心。很奇怪,刚知道苏长安身份的时候,他还能够为了自己而委屈,把错误归结于苏长安,但是当前一天晚上,他把七杀切入苏长安的身体的时候,他知道他永远失去了发言权。
除了自顾自的赌气关掉通讯器当做什么都没有听见之外,他已经再做不了别的抗议了。
两个小时候,蚀虫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连夙,怎么回事儿?怎么一点都不见少?”苏长安问。
“不知道啊!”连夙一边一剑挥过去放到拥到了五米范围内的几头蚀虫,一边在通讯器里喊道:“真是奇怪,今天的效率应该是格外快的,难道是阴月的效应还没有过去?”
“需要我靠近一点儿吗?”苏长安问。一般来说,蚀虫数量太多的时候,眼会酌情和刃靠近,便于彼此支援。
“好,但是别靠太近,情况不明。”
“再坚持二十分钟,情况还没有好转的话,就呼叫支援吧。”苏长安说。
白墨虽然没有听到苏长安和连夙的对话,但是他也明显的觉得情况不对。即便是他和苏长安单独搭档的情况下,普通轮值也早已结束了,现在还加上一个战斗力也很强悍的连夙。即便考虑到阴月刚刚结束,蚀虫的数量可能反复,但是这也太多了。
白墨很想用通讯器问问苏长安现在的情况,但是他又担心换来的仍然是疾言厉色。犹豫了一会儿,白墨还是没去动通讯器,只是更加卖力地进行屠杀。
二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连夙看着周围仍然浮动着的一片片光点,在通讯器里说:“呼叫支援吧。”
“同意。”苏长安说。
“白墨,我们要呼叫支援,情况有异。”连夙在公共频道喊道,等了一会儿却没人应声。
“他一向闷,别管他了。”苏长安说。
呼叫支援以后,连夙得到穆升的答复,支援队伍将在五分钟内到达。苏长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