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线沉稳有磁性,就像大提琴般让人舒缓:“王台放心,一点小事无需挂齿。”
一群人在电梯前又等了一会儿,多数是台里的人在说话,而那个男人只是默默的听着,最后,他们都下去了。
罗岑宵呼出一口气,正在这时,毛洁也回她了,就一个数字:3
这往下走的10层楼是她此生最煎熬和忐忑的几十秒,冷汗涔涔,几乎快要站不住。
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呢……
好不容易走对了地方,有化妆师看见了她,就打招呼道:“哎呀岑宵你来啦,吃了吗?”
罗岑宵腿肚子仍旧有些打颤,兀自定下心神,才说:“吃过了。”
其实她哪里吃过呢,但是单独上节目的机会不多,何况这次还是全程直播的节目,她饿了好几天,就希望能在电视机上更显瘦些,而且现在她根本没心思吃东西了……
化妆师跟她也算有过几面之交,看她好像面色有些苍白,心里觉得她估计是太紧张了,便一边将她的头发散下,然后跟她聊点别的:“你知道今天还有谁来吗?”
罗岑宵摇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林灵要来呢,她那脾气可臭了,也不知道怎么会愿意来参加咱们节目呢,”化妆师撇了撇嘴,然后有些幸灾乐祸的道:“等下现场发飙了才好玩呢。”
罗岑宵扣着手指上新做的水钻,她的心情低落起来,却还是记接着话头道:“不会吧,反正也是为了节目效果而已。”
化妆师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话说今天电视台还来了个大人物,”她的嘴巴朝上努努,“在楼上,大领导会见着呢。”
罗岑宵状若不经意的问:“哦,谁啊?”
化妆师得意的靠近她一些儿,“安盛的太子爷,黎今。今天台花出动,给他做专访,王台李台都在一旁盯着呢,哎呀,可惜我没看到他长相,不过话说回来,那么有钱,还要长相做什么啦……”
等到妆发完成,化妆师拍了拍她的肩膀,“加油。”
罗岑宵对着镜子咧开一个笑,那笑意却没达到眼里,“谢啦。”
等到九点三刻的时候,果然看到林灵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从她的化妆间旁经过,仅仅是几秒钟的功夫,那婀娜的身段就叫人过目难忘。
林灵在圈内的咖位说起来有些尴尬,拍了n部大制作都是女一,各种大腕儿来客串,背后资源可见非同寻常,但是她吧,就是个木头美人,根本没有演技,于是多大的资源砸在她头上都成了空炮,怎么也没能捧起来,偏偏脾气还坏的要命,黑脸上节目不是一次两次了,坏事传千里,她的口碑也跟着坏了。
林灵进了直播间,罗岑宵手心开始冒汗,这个节目一期就两个嘉宾,一个是林灵,一个就是她了。
与其他节目不同的是,化妆间里并没有直播可以看,罗岑宵几乎快将指甲上的水钻扣干净了,她的编导才来叫她:“岑宵啊,准备一下跟我走吧。”
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裙子,说:“好的。”
从后天一路走到直播间,正好林灵从里面出来,罗岑宵悄悄的看了她一眼——脸黑的可以直接做巧克力了,林灵的经纪人立刻迎了上去,“宝贝,辛苦了。”
林灵推开她:“草,以后再让我上这种节目我特么削了你丫的。”
接下来她们又说了什么罗岑宵就不知道了,直播间的暖气比后台开的还要足很多,但她的心里七上八下,脑子里开始冒出些乱七八糟的内容。
比方前天刚录的那支歌,其实她还有个地方老是唱不对;
比方家里的笔记本最近总是连不上网;
比方宋冉絮说她准备单飞了。
是主持人的声音将她的魂拉回来了一点,他请她坐下,非常友善的跟她聊了几句,然后遥控点开她桌前放着的平板电脑,“准备好了吧,罗岑宵?”
她点点头,看着屏幕上出现的一行行经过整理后的评论。
秋天的时候,这个深夜直播节目风靡了整座城市,并没有多大牌的艺人出演,也不是户外模式,收视率偏偏高的惊人。
原因其实很简单,够刺激而已。
这个节目每期请两位嘉宾,坐着念那些经过电视台收集整理而来的在网络上的关于他们自己的恶评,念五条左右,最后说出读后感。
在剔除掉那些拉踩其他艺人的和非常严重的人身攻击后,这几条评论中也许有无关痛痒的,但也有十分尖酸辛辣的,总之,能读完后仍然保持好仪态的都是真的勇士。
有些人当场气的话都不说就把麦给扔了走人的,也有人大哭不止的,甚至有人对着电视机破口大骂,而这些都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呈现在千门万户的电视机上,没有剪辑,也没有保留。
而这正是这档深夜节目如此火爆的原由。
罗岑宵点头说准备好了。
第一条评论已经跳出来,同时显示在了大屏幕上。
罗岑宵念第一条,也是比较轻松的一条:你们凭什么黑萝卜,你造人家有多努力吗?发烧62度为了众多粉丝的等待还坚持上台唱歌,双腿粉碎性骨折还坚持练习踢踏舞,每日练舞40个小时以上,拥有全世界300亿粉丝却从不骄傲,她精通韩国和朝鲜两国语言,每年的2月30日还举行慈善义演,将获得的2万亿美金的收入全部捐给瑞士上不起学的小朋友,你行你上啊!
萝卜是那些不怎么喜欢她的人给她取的黑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