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岑宵不同他见外,兄妹两在大厦的一楼咖啡厅里找了个偏靠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她问起罗纪之的近况,他眉飞色舞的与她解释:“这里的人都很好相处,大老板不怎么来,一般都是我们保全部的经理管着我们,平时的活儿不算多,忙起来就挺忙的没日没夜,很充实,我很喜欢这里。”
能从罗纪之口中听到满意很不容易,她说:“如果你业余有时间可以去自读大专考个证书,以后方便升职。”
“我也正有这个想法,现在找工作都看学历,我也才勉强中专,混不灵……”罗纪之仰头喝了口水,他的目光中俱是对新生活的期待,“多亏你给我介绍了这个工作,我现在是拿工资的人,对了,我打算跟同事合租,很快就会搬出你的公寓。”
罗岑宵倒是没想到他的计划这么快,“其实不用急啊,我那边反正也没人住,你先呆着好了我又没赶你走。”
“我以前的确很不像话……”罗纪之放下杯子,用愧疚的表情望着她:“岑宵,你不要怪我。”
她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一句,罗岑宵还以为他在说过去的荒唐岁月。
想来也是了,罗纪之从小在父母的溺爱中长大,虽然罗振兴和李丽挣不了多少钱,可总是极力满足着儿子的愿望和需求,他是他们的天。
而她就像是夹缝中苟延残喘的野草,就这么长大了。
其实她一直知道,往家里寄的每一分钱,最后都用在了罗纪之身上,父母每一次低声下气的来求她,也多半是因为罗纪之。
有没有介意过呢?
当然是有的,年少时的她非常的介怀,哥哥的玩具她没有,吃饭的时候把鸡蛋单独卧在哥哥的米饭底下,野外的素描补习班只有哥哥能去上的时候——
到了深夜,她偷偷的将自己蒙在被窝里哭,因为隔的太近了,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可是罗纪之变好了,她也因为他的开心而开心,大概这就是血缘的力量。
她安然一笑:“我怎么会怪你呢,爸妈要是看到你这样,会很开心的。”
罗纪之一愣,然后有些纠结的开口:“马上清明了,咱们家又要扫墓,你跟我一起回去吗?爸最近复健做的很好,已经可以自己走路了,就是得拄拐。跟我那阵似的。”
清明节要去祖坟上香是老罗家的规矩,她最近忙都有些忘了,但是时间临近,李丽却并没有通知她。
自从上次在溪城被李丽赶出家门她不告而别,她与罗家的唯一联系似乎只剩下了罗纪之。虽然说了负气的话,可她不是没在心里悄悄的等过李丽,想着她会不挥打电话给她,哪怕是发一条无关痛痒的短信也好,可是一条都没有。
听罗纪之的口吻,显然是经常与家里保持着联系。
她将目光别过去状似不经意的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另一个世界:“不了吧,我挺忙的,最近工作很多。”
“妈现在不做那个保健品的直销了,”罗纪之解释道:“她那阵子也是被冲昏了头脑,现在她也后悔了,就是扯不下那个脸跟你说而已,你要不跟我一起回去得了。”
“我不回去了,”她抿了抿嘴唇:“真的,我是真的忙,没别的。”
罗纪之点点头表示理解,兄妹正在沉默之际,他摆在透明茶几上的手机却震动了起来,罗岑宵往上瞥了一眼,就看到了老妈两个字。
罗纪之接起来,“妈,怎么了?我知道,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小孩了你烦不烦啊,嗯……嗯,我跟岑宵在一起吃饭呢,她刚从国外回来又瘦了很多,哦,我问问啊。”
他小声的用口型示意问她,又有些犹疑:“妈要跟你说话,你?”
她想了下,把手伸了过去,她就在罗纪之眼前,总不能继续装作不存在。
“喂,妈。”
“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来个电话,说你两句你还生气了不成?”李丽说道:“妈当时也是脑子一热,你还就当了真,你爸从医院回来也不问问,你说你……”
“妈,你能别张口闭口就是埋怨吗?”她不耐的打断李丽的絮叨。
李丽的声音停住,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然后又大声的嚷嚷起来:“你就是这么跟你妈说话的?罗岑宵!把你养大我跟你爸容易吗?你现在红了,有钱了,就把爸妈扔一边,还怂恿你哥去大城市打工,做保安,做保安能挣几个钱?人家明星家属都是做经纪人!搁自己身边,都是几百万的收入,你就让你哥去做那个?真不知道老罗家是做了什么孽养了你这么个白眼狼!我……”
罗岑宵果断按了红色的挂断键,随后把手机递还给僵住的罗纪之,轻松的笑了笑:“你也看到了。”
“妈她没什么文化,”罗纪之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说不下去了:“我会自己回溪城的。”
“哥,你说我真的是爸妈的女儿吗?”她忽然问。
罗纪之慌乱的对上她的眼睛,挤出一个笑容:“你说什么呢,你不是爸妈的女儿还能是谁的女儿。”
她不在意的扬了扬眉,“开个玩笑而已,你知道吗,我有时候特别觉得自己像是捡来的,搞不好是充话费送来的那种。”
罗纪之面容复杂,似乎是想到什么又难以启齿,最后离开之前他说:“我会努力挣钱的,以前欠你的我都会还给你。”
“都是一家人,说这个没意思,再说其实也没多少钱。”
……
罗纪之到了下午上班的时间不得不回公司,而罗岑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