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儿子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罗岑宵就要满口应下,结果她还没来得及带代他向黎今讨饶,他就用眼神告诉她——不可能。
小问一下子垂头丧气的像朵开蔫儿了的花,东西也吃不下了,电视也看不动了。
临走的时候也不愿意走了。
他抱住罗岑宵,将脸埋在她毛绒绒的衣服里头,“宵宵,不想回家。”
罗岑宵摸了摸他的头发,她又何尝舍得离开他呢?总盼望着在有限的时间里尽量的紧着他。
她索性看着黎今征求他的同意:“要不……就让他在我这住一晚上行吗?”
自从小问得知自己是他的生母后,虽然黎今经常带着他来她这,但还从未在她这里过夜。现在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罗岑宵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明天她上午有时间,完全可以陪着小问吃完早餐再分开。
她看向黎今:“那要不今晚就住在我这里,可以吗?”她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明天我去工作前让bō_bō把小问送到你公司?”
谁知黎今似笑非笑的看她:“小问留下可以啊……”接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而是用嘴型说出了下半句。
这话显然是不适合被小朋友听到的,但罗岑宵很快就辨认出了那几个字,瞬间脸红的不行,暗骂一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那句话连在一起是这样的——小问留下可以啊,我也留下。
……
罗岑宵终究还是无法拒绝小问,至于那男人……好几间客房,他爱住哪间住哪间便是了。
第一次给小问洗澡。
小朋友在泡泡浴里待着,带着泡沫的水面上还浮着几只黄色的小鸭子,罗岑宵拿着浴巾进去,小问小脸红扑扑的,“其实我自己可以洗呢。”
罗岑宵走两步蹲下,正好与他平视,然后自然而然的拿着毛巾给他搓搓背,“你快六岁啦,再大就不能给你洗澡了。”
小问垂下眼睑没说还说什么,但他越是这样,罗岑宵越是觉得心疼。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为什么你不想跟那个王伯伯学书法?”
提起这个小问几乎是海带泪了:“王伯伯是爷爷的朋友,他很厉害,很严格。跟他一起练书法站着好几个小时一动不能动,”他咬牙切齿的道:“爸爸一定是故意的,他一直说我是多动症!哎,王伯伯的学生都超级可怜,四五个小时一个动作,笔尖都不能发抖呢。有个大哥哥说跟着他学了一年多了,还是只能连横竖这两个基本笔画。”
小朋友还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是哪点惹了爸爸不快,念念叨叨的同她解释道。
这么一来,罗岑宵也就明白过来了,这位王伯伯非但是个大师,更是个严师,怪不得小问对他如此畏惧和尊敬。
他扯了扯罗岑宵的胳膊:“宵宵,爸爸现在可听你的了,你帮我去求求他啊,我不想去。”
罗岑宵十分为难,其实在孩子的教育上,父母两个不方便同时插手,特别是不方便同时插手一件事,即便两人有分歧,最好也别当着孩子的面。
小问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蒸汽弥漫在两人周身,就连心都蒸软了似的。
罗岑宵犹疑的点点头:“我试试吧,不过不成功你可别怪我。”
小问猛点头。
……
洗好澡后,小问支支吾吾了半天,要求同罗岑宵一起睡。
她自然是没有意见,只是在门外等候了母子两人很久的男人面露不悦:“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人陪么?”
小问很早就有了自己的独立房间,并且一个人也睡得很乖,几乎不需要黎今的过多担忧。现在居然一口一个我要跟你睡,黎今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
罗岑宵怪罪的看他一眼,然后牵着裹得像个蚕宝宝一样的小问:“那走吧,咱们早点休息好不好?”
小问趾高气昂的路过黎今身边,哼,大声道:“好啊!”
将床铺整理好,躺在上面的时候,罗岑宵内心深处感叹——
上一回母子两人躺在一张床上,还是数年前,小问刚刚出生裹在襁褓中的时候,当时的他什么都是小小的,眼睛小小的眯成一条缝,鼻子小小的连鼻梁都未成型,嘴巴也是小小的嘟着,可爱极了。
而他现在长大了很多,略带一丝婴儿肥的脸上,是与自己肖似的眸子,四肢修长像黎今,他乖巧可爱又懂事。
就算不肯开口叫她妈妈,那又如何呢?
重逢和相认就是最好的礼物。
两个人随便聊了些他小时候的趣事,却见小问不停的朝着没有关严实的门缝外张望,罗岑宵察觉到这一点,就问他:“怎么了吗?有东西落在外面了?”
小问扯了扯身上的毯子:“爸爸不知道睡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