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今日不上岛,而是要去附近的宁安镇。
宁安镇占地狭小,位于鹭岛西北,依海岸而建,大半个镇子被葱郁的长春树木笼罩,旁人很难找到。
两人穿过了一片树林才寻到了入口。树干草叶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显得宁安镇昏昏沉沉,有些冷清。
谢升想起了他第一次鸢首村的时候,鸢首山上也长满了茂密的树木,于是猜测:“宁安镇里是否供奉了神明?”
谢楠答:“听姜荧说,镇子里没人供奉神明。”
姜荧便是海雕的大名。
等到踏入宁安镇,才知晓门口的冷清只不过是假象。镇子里一片欣欣向荣,有人正在海岸旁晒稻糠,有人正一坛一坛运送着米酒,有老人露天打着麻将,还有一群垂髫小儿在土堆上踩沙包。
镇子上的百姓举止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全都面露微笑,泛着红光,目光炯炯有神。这是当地百姓福寿康宁的现象。
谢升也被镇子的乐观氛围所感染,笑了起来:“说不定这里的人真的长生不老。”
黄猫原本在篓里呼呼大睡,却被这阵笑声惊醒了。
谢升走得飞快,凑到那些在打麻将的老人身边聊天。不一会儿,老人们便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谢楠则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查看附近的地形。
有个老人笑呵呵地问谢升:“年轻人,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呀?扒来扒去的,是只小动物吧。”
“是只猫。”谢升拍拍竹篓,高兴地说,“是我的宠物。”
一位白发老n_ain_ai道:“年轻人出来游玩竟然还带上小畜生,拉屎拉尿不嫌烦吗?”
“n_ain_ai,不烦,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会嫌他。”谢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试探道,“爷爷n_ain_ai,不知镇子里可有福星高照?为何我看爷爷n_ain_ai们,都像是只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人。”
三四十岁倒不至于,但须得适当拍一拍马屁才能套出话来。
“哎呦,这位小兄弟真是太会说话了。”老n_ain_ai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皱纹都挤成了一团,“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埋入黄土。能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幸运,哪里及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谢升又说:“我看镇子外面那些老人 ,比你们还少十岁,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斑,为何爷爷n_ain_ai们脸上像剥了壳的j-i蛋一样白皙?”
这下坐在麻将桌对面的老爷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年轻人,嘴真甜。还不是多亏了纪春道长给我们的寒食散,每天服用三剂,这才能够身轻如燕,福寿延年啊。”
寒食散。
谢升一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
寒食散不过是古时人们为求取长生做出来的虚假玩意,不但虚假,还带毒性。刚开始时服用时的确能让人如沐春风,身轻如燕,甚至可使卧床久病之人眨眼间消除病痛。但,不出几月,寒食散的毒性便会蔓延全身经脉骨骼,到时只需一缕寒风便激发体内的毒性,再无回转的余地。
谢升回头寻找谢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谢楠听完一脸震惊:“竟是如此?”
谢升点头:“我们尽快找出那个纪春道长吧。”他拿出一只妖囊,把整个竹篓装了进去,又将药囊挂在腰间。那个纪春道长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有可能会伤到阿仁,更何况他背着竹篓行动也不方便。
谢楠道:“我们就等那人再来时抓他。先在村子里藏着。不要打草惊蛇。”
于是两人走到海岸边,躲到了镇子里存放渔船的避风港。
两个时辰后,镇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你们看,纪春道长来了!”
里面的人纷纷向入口望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期待。
“纪春道长来了。”
“大家快去迎接他!”
所有人从镇子里冲到了门口,簇拥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
“道长,今日您为我们宁安镇带了多少贴药?”
“道长道长,我家孩子昨天吃完了丹药上吐下泻,道长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道长!我媳妇儿昨日小产了,还请道长去我家替她诊脉。”
道士清清嗓子,甩了一甩手上的拂尘,两掌张开放在面前,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今r,i你们可带足了银两?”
这声音不男不女,y-in阳怪气,明明奇怪的很,但众人却全然不觉。他们争相掏出了银两和吊钱:“带了带了!道长快看。”
这是……
谢升感觉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那道士又说:“今日我带了五百帖寒食散,一帖一两银子,你们排好队,莫要推搡,一个一个来。”
百姓听话地排成一条蛇状,拿着自己赚来的辛苦钱要买毒方子。
“一帖一两银子。”谢楠讥讽道,“真是愚蠢,一两银子我可以给他们配五百帖寒食散。”
谢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十哥,我记得我在哪儿听过这混账道士的声音。”
“听过?”谢楠回头看他,一脸惊讶,额间流出一滴薄汗。
“对,我想起来了!”谢升说着就要从船上爬起来,“是我之前在娃娃岛上遇见的那个人!是他偷走了紫薇花树春斐,我听过他的声音,和这道士一模一样。那次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附在春斐的身上躲避冤魂上身。”
他还以为是因为附在了花树上声音才这般不y-in不阳,到今天才知道,这道士的声音原本就如此。一样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