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意如动了一下,方其文觉得孩子可能是方意如的软肋,从这个切入口继续说着:“今天天气不错哩,有太阳,也不热,我扶你起来去院里走走噢,或者就坐院里晒晒阳,对身体和宝宝都好嘞。”
方意如又动了一下,方其文期盼地等着她的回应,结果方意如哑着嗓子丢了两个字:“丢人。”
方其文鼻子一酸,听明白方意如在说她自己大着肚子出门,给别人看到会丢家里人。他带着鼻音宽慰:“有甚丢人的,阿妈说的是气话哩。把身子养得健健康康,把宝宝顺利生下,再把宝宝也养得健健康康,多好,才不会丢人咯。”
方意如没再说话,方其文又重新开始想怎样能哄她打起j-i,ng神,这时盛之梧进来了,做手势让他出去一下。
方其文以为盛之梧有什么事,结果出去看到了大城。他想到大城一直挺喜欢阿姐的,现在阿姐被别的男人骗大了肚子,不知道他来是什么用意,还没问,大城主动说了:“我就是来看看意如哩。”
方其文拧着眉想了会儿觉得不妥。村里风言风语多,大城肯定也听到了,难说不和村里大多数人想法一样,觉得阿姐不检点,何况他还喜欢过阿姐,说不定更会觉得阿姐恶心,阿姐正怕丢人呢,怎受得了这个。
大城看方其文半天不答应,急得脸皱在一起:“我听你阿妈和我大妈说意如不肯下床不肯吃饭,我担心得很,想看看她哩!”
方其文还在犹豫,盛之梧看大城眼神痛苦焦虑,拉了拉方其文袖子,示意让大城进房间。方其文只好侧过身子让了,大城三步并两步地走进去,方其文也连忙跟了进去,跟进去看到大城蹲在方意如床头,心疼地问:
“意如,你怎瘦成这个样子噢?怎不好好吃饭噢?”
方意如不想理人,自然也不会想理大城,就闭上了眼睛。
不过大城没介意,继续说:“你别听村里人胡乱说的话,别多想咯,好好养身子,我们都在呐。”
大城苦笑起来:“这两年都是只过年能见着你,我有时修着车还发愣算日子,到几月几了,还多久过年噢。结果忽一下见着了,却是折腾你的事,我倒骂自己,算什么日子,过年见多好。”
盛之梧慢慢站直了,方其文也觉出这话有点不对,果然大城接着说:“本来想等过年时再说的,结果出了这事……我想照顾你嘞,意如噢,我愿意娶你,一定对你好,对娃娃也一定好,你可愿意跟我噢?”
盛之梧站直了才发现,大城脸上有个挺明显的巴掌印,不知道之前怎么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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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其文没想到,方意如有那么大的力气喊出一个“滚”字。他听到了先是一怔,缓过神后连忙去拉大城:“大城哥,你胡说甚呐!阿姐生气嘞!你还是走叭!”
大城也被方意如的激烈反应弄懵了,任由方其文拉到门口才想起申辩:“我是认真的哩!是认真嘞!”
认不认真没人知道,方意如只感觉自己被狠狠地冒犯了,她回忆起了某种痛楚般不能自已地发抖。方其文看着心疼极了,坐到床边小心地搂着她。方意如“哇”地一声哭了。
她不过才二十岁。
方意如哭累了就睡了,盛之梧攥着方其文s-hi漉漉的袖子拉他到太阳底下晒着,问:“你觉得大城怎么样?”
方其文在发呆,听到大城名字忿忿地说:“他把阿姐气着了!不知道在说什么瞎话!”
“你准备把这件事和你妈妈说吗?”
“不说。”方其文想了想,“不能说。阿妈知道了八成要逼阿姐嫁给大城哥。她现在就是在怕阿姐嫁不出去,有人愿意娶肯定求之不得。”
“其实……你不说估计你妈妈也很快会知道。”盛之梧在心里叹口气,“我刚看到大城脸上有个巴掌印,估计他已经和他家里人说过了,家人不同意,打了他。”
方其文有一点惊讶,很快又变成了苦闷:“……他为什么想娶阿姐啊?”
“他不是一直喜欢你姐吗?你以前还这么告诉过我。”
“可是阿姐现在……”
“大城不是说他不介意吗?”
“可是……可是阿姐不喜欢他。”
“是啊……”盛之梧把气叹出了声,“这是最难办的……”
方其文把刚刚的话捋一遍,又回忆了些与大城的相处,觉得大城哥其实还不错。他犹豫地问:“可是大城哥这个时候说这话……”
“有点乘虚而入是吧?”盛之梧看透方其文心思,“不过他也说了,本来准备过年正式提亲,提前到现在是因为出了事,他想娶你姐过门,好照顾她。”
方其文沉默,盛之梧继续说:“我看他确实挺真诚的。他不是这么多年一直在村里修车吗,人应该也挺老实……不过主要还是看你姐,她不乐意,怎样都没辙。”
方其文点头,往盛之梧身边靠了靠:“是啊……”
盛之梧想搂住他,可碍于在院子里,就只揉揉他脑袋:“以及,也不是所有危难时得利的靠近都是乘虚而入,可能真的是雪中送炭。”
方其文乐了,仰脸看着盛之梧:“比如你对我。”
盛之梧看方其文两天来终于笑了,自己心情也好,得寸进尺地凑他耳边轻声细语地逗他:“别乱比较。我们俩的关系分明是情投意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