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彻听说韩嫣有了个小弟,还长得巨可爱,虽然碍于身份,不能亲自去看看,也给了不少好东西。后宫一群已经安定下来的无聊女人,难道有了个八卦的话题,也叽喳不停,都表示了自己的关注。万事心安的馆陶长公主甚至自己跑到弓高侯府去瞧孩子。
“真是个标致的好孩子,跟韩嫣挺像的,一看就知道是兄弟,可爱着呢。”馆陶长公主如是对窦太后回报。
“是么?弓高侯家是个有福气的。”老太太也高兴,着实送了不少好东西。
韩家瞧着宫里对韩嫣母子三个态度极好,自然也高看他们一眼,新生儿没满周岁便得了祖父大人赐名——韩说。
韩嫣在心里嘀咕,一兄一弟,名字都还叫得出口,就自己的名字,娘娘腔了不止一点两点,这压根儿就是个女孩儿名。
韩嫣的日程除了按时上下班,听家庭内部机密课,又多了逗韩说这一项,自觉过得还算不错。本以为循规蹈矩的上班族生活会持续下去,哪料到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中元五年刚过完年,祖父大人便病倒了,祖母大人、父亲大人、嫡母大人、长兄大人尽力侍奉汤药,韩嫣也早晚问安,宫里甚至派了御医诊治。可惜人再强也强不过命,祖父大人还是在十一月离开了人世。
祖父大人去世,刚办完丧礼,祖母大人和父亲大人也跟着走了,弓高侯的爵位,落到了长兄大人的头上。祖母大人年纪大了,操劳了近两个月丈夫还是去世了,经不住打击也就算了,正值壮年的父亲大人在韩嫣眼里死得实在是冤。
汉初对于守孝的规矩还没有以后那么变态,非得住在漏风漏雨的草棚里、铺着茅草枕着砖头睡觉、菜里不许放盐、吃能喝稀粥什么的。只是汉代以孝治国,这方面的要求也慢慢多了起来。父亲大人在一个月里连丧父母,严守着治丧礼节,从北中国十一月的冬天开始,着单麻衣,睡草席,盖布被,吃着盐水煮萝卜,喝稀粥,一惯锦衣玉的父亲大人最终病倒了,死在了中元五年的二月。照说,他不这么做,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只要不宴饮喧哗、不奢侈、安安静静呆侯府里,别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可父亲大人却照着当时比较严格的要求来做,结果自是不妙,弓高侯府失去了顶头的三根支柱。
父亲去世前,曾把三个儿子、一妻一妾叫到跟前,做了最后的交待。
“我死后,国家制度,侯府、爵位由则儿继承,这不必说。嫣儿和说儿各得一座田庄、五百金,其余的都归则儿。侯府交给夫人了,则儿和嫣儿都是懂事的,他们的房契、田契自己拿着,说儿还小交给他母亲拿着。”这年头寡妇改嫁很常见,不是寡妇的都有求去另嫁的,家产还是留给儿子比较放心。长子与次子关系不算太友善,各管各的比较好,先给他们分开了,省得日后吵吵嚷嚷丢韩家的脸。
这样的分配,没人有异议。
至于其他的妾室,由于没有生育过,父亲大人便交由嫡母大人处理,每人发了一笔遣散费,各奔前程去了。家中请的老师,因为丧事的缘故,也都遣散了。
韩嫣有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份受法律保护、有明确产权的财产。但这是建立在父亲去世的基础上的。
这其实并不是什么好事,不管对韩嫣还是对整个侯府。长兄大人的旧伤一直没有完全好,扶灵守孝,丝毫不肯马虎,一是前头有父亲大人守孝严谨的例子,他只能照做,二则虽然国家、风俗要求不严,可仍有许多诸侯,便是在守孝不谨上面栽了跟头,被人告发最后夺爵除国的。他守孝比父亲大人还严格,要做的不只是穿孝服就完事儿了的,还不近女色、睡挺原始的稻草铺、把丝绸一类全换成麻布、不吃荤腥只有吃水煮青菜什么的——他连盐都极少放。身体差还要硬撑丝毫不肯示弱,祖父祖母的丧礼他是嫡长孙也得像父亲那么辛苦,父亲的丧礼他还是要老老实实守着。看起来比父亲大人的情况都悬。
韩嫣不是嫡子嫡孙,要求便要少一些,况且,打心眼儿里,对这种白痴的守孝举动并不赞同——靠!照这样守下去,还不得跟父亲大人一样,后脚就跟着爹妈到地府团聚了?难道非要一家子都死绝了,才叫“孝”?穿丧服、减饭食、一定时期内减少娱乐都是做人子女应该做的,可也得知道什么叫“过犹不及”吧?这样做简直就像是做秀,为表现孝顺而做的。
所以,看着长兄大人辛苦,韩嫣还真没太大的触动。他不是坏人,虽然对韩嫣不好,可谁能对一个自己父亲与其他女人生的孩子好呢?韩嫣挺理解他的,再加上自己在功课方面的表现给他带来的压力,他能喜欢自己才是怪事。同样的,韩嫣对于他,也没有什么深情厚谊。两人之间正经相处的日子没有多少,也没有别人家哥哥领着弟弟玩的事情发生,没什么培养感情的机会。看到他这么辛苦,韩嫣顶多能是心软同情一下子,实在分不出心疼这种情绪来,比较而言,韩嫣对与自己同居了好几年的刘彻反而有点看自家小弟一样的感情。
韩嫣也是要守孝的,前面说了,现在儒家还不是占统治地位的学说,儒家对于守孝的一些严格的要求还没有成为举世通行的标准,没有一定要守三年父丧,可韩嫣还是决定守一守。哪怕是为了照顾母亲和弟弟能留在他们身边看着也是好的,母亲和韩说,一个高龄产妇产后身体不好,另一个,父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