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你又做噩梦了?”贺宝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你是不是趴着睡的?压到胸口就是容易作噩梦的……呃?你……这是干什么?”
贺宝顺着红线的脸往下一瞅,脸上腾的红了。
我是先责问他进帐子那档事好呢……还是质问他钦点陪伴的事?或是刚刚梦呓的原因?想着,想着,红线自己先怔住了。
似乎哪一桩,都不值得动气啊……进帐子那时是边疆战场,哪有功夫作过多花样,何况还有小乙一起……钦点陪伴许有内情,说不定正是因为是宝儿拿下的免战书,才与那西疆孔雀成了故交,不点他点谁?至于这梦呓嘛……梦呓……何故你梦里还要念着!?想到此,红线仍然很气恼,那番自我排解算是白费了!
“宝儿!你……你和那西疆孔雀是何交情?”红线冷冷叱道。
与此同时,贺宝也正发话:“红线?你……果真这么热吗?”
热?什么热?被他一打岔,红线愣住,再看贺宝,他不由失笑:“我不觉得热啊,倒是你,脸怎么这么红?”
“你不热?……那为什么把衣服都脱了?”贺宝已经完全清醒,晶亮的眸子正上下纷飞。
“啊?”红线低头一看,顿时大窘。
刚才正要下地换衣,这么一闹,竟忘了个干净,再看自己这姿势……正好骑坐在人家腰上,还打了个赤膊,成何体统!
“啊……是啊,好热!”红线赶紧给自己找台阶,“捂了一身汗,正要下地擦擦呢!”他赶紧将手从贺宝身上移开,假模假样的扇起风来。
“是这样啊……那你叫醒我干什么?”贺宝似笑非笑,目光已不似刚才那么拘谨,更加放肆的在他身上游移。
“不小心……碰到了而已。”红线气势大减,其实他也觉得有些热了,谁让贺宝看他的眼神那么古怪!
好吧,暂时不宜提起梦呓一事。
他翻身下地,在衣箱里左右翻找,终于扯出件单衣,身后视线犹在,他想了想,背对贺宝披上,系紧。
不动声色的翻进被中,贺宝还在看他。
“你真好看。”贺宝转过身来,手臂随意搭在他腰间,红线身子一僵:“少来!你我是同胞兄弟,长的不是一样?哪分什么好看不好看?”说完,他转身面墙。
“不一样……”贺宝轻声道,说话间又朝前拱了拱,“你比我白净,又比我瘦,头发又黑又长……总之,就是好看。”
“你是说我女气了!”前面是墙,他避无可避。
“不是……”贺宝把脸埋在他后脖根里,有些幽怨:“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夸你好看。”
红线的脖颈暖暖的,一吹气还能散出香味,贺宝把脸贴在那里就舍不得挪开了,一呼一吸间竟有些贪婪。
红线被他呵得痒痒的,忍不住把脖子往被窝里缩,但贺宝热热的鼻息却跟黏在了后头似的,他怎么躲,怎么都在。
“真好,又能一被窝了……哥……前些日子找不见你时,我还梦见了,梦里……就这么搂你来的。”贺宝声音慵懒,还带了点鼻音。
“你……真无聊!怎么还做这种梦!”
红线心里一哆嗦,转过身飞快的将贺宝推出老远。
贺宝一惊,随即感到委屈,小声辩解道:“其实白天训练那么累,哪有好命做梦,都是躺下就着的,偶尔才……”
红线的手抵着他的胸口,手臂也绷得直直的,生怕一个不留神又被他贴过来,他闭上眼睛,却绷紧神经,如临大敌。
“……有几次,梦里面……哥是女子哦。”看红线忽然安静,贺宝小声道。
红线眯缝起眼角,发现某人正眨着眼睛,盛满了笑意。贺宝的眸子异常清亮,分明是两汪清水,活活要把他淹了进去。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柔声道:“那……宝儿还梦见过什么?”
“呃……”贺宝想了想,笑意更甚:“都是胡乱梦的,一时也想不起来,倒还记着,有时梦见自己是只猫,虎头虎脑的那种……”
红线脑中赫然闪过一只脸盘过大过圆的猫咪,在他最没防备的时候倏然而至,在他怀里拱过来拱过去,湿凉的鼻头如亲吻般在他脸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想来只一刹那,回过神来又似错过很多。
“哥?……怎么哭了?”贺宝的手指干燥柔软,直到眼泪被抹干,红线仍沉在暖烘烘的触觉中。
“有吗?……那就是困了……宝儿,我们睡吧。”
“那……哥你放松下来,不要再推着我了,我乖乖的,不闹。”
夜色浓稠,像未曾研磨的墨,隔着夜色的两人,像即将碰触的笔画,一个是撇,一个是那。
贺宝果真没再乱动,乖乖的平躺着,手臂整齐的贴大腿旁,当然是他自己的大腿。
红线侧身卧着,手却始终覆在贺宝胸前心房的位置,那里滚热,灼得他睡不着。贺宝的心跳声,清晰、有力,随手心传来,就像最初的悸动,真切得仿佛只要手一紧,就能抓住似的。
他隔了浓稠的夜色,欣赏那起伏如山峦的轮廓。
难怪我们……越长越不像了呢。
“……你说……吕祖成仙后,有没有后悔过?”红线低声道。
“也许吧……原来哥也看了那本神仙轶事。”贺宝也没睡着。
“你回答我,吕祖……他有没有后悔?”
“那谁知道呢,那要问天上的人才行,”贺宝如是说,忽然又道:“哎?哥不是红线吗?难道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