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扬的音乐徐徐奏响时,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政客寻觅舞伴,纷纷走向舞台。上面只有一部份惦念著前途的艺人,在和那些权势搂搂抱抱,舞步款款。而剩下的更有姿色更具野心的,则把心思放在台下独善其身的卫龙汉身上,尤钦正上厕所去了,估计回来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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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龙汉手里端著一杯蜜糖色的苏格兰威士忌。看颜色大概有二十年左右的酒龄,而且天生就有一种贵气,和饮用者显赫的身份光彩的地位交相辉映。
被一群浓妆豔抹,衣著光鲜的莺莺燕燕围在中间的男人,微微笑著,眉打开唇半启,俊美的容颜在淡淡的灯光下显得越发亮眼,英气逼人,那些女子娇笑著争相向他敬酒,他只是淡淡摇头,偶尔赏脸啄一口。饮下的酒精很快就在他脸上糊上一层冷红,眼睛也渐渐变化,一半如同钻石般闪亮一半似玻璃球样剔透。而眼仁始终萦绕著一圈薄雾,总在快要散却的时候忽地聚拢,有抹脉脉的寒掺在其中。
那人明明距他有很远的距离,自己却能看得如此清晰,很奇怪,似乎只有针对老大时,他的眼力才会好得出奇。周思作坐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地含著酒漱口,周围很多人,都沈溺在不可告人的私密的yù_wàng中。只有他,心中清明,也许是因为那些自己刻意忽视的寂寞。
那些女人特别缠人,虽然卫龙汉表现得不冷不热,稍微有些兴致缺缺,耳边的诱惑依旧不断。她们还以为他外表故作深沈,其实内里骚动得厉害,也就更加卖力地挑逗开,言语不行,就用肢体,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脱颖而出,而且会场里最後一个记者适才被清了出去,也不再投鼠忌器。
只可惜,她们只知道卫龙汉有家规模不小的电影公司,却不知道他真实的性向和她们八竿子打不著干系,不然怕是会气得吐血。周思作暗暗笑起来,心情竟有些奇怪地突然开阔了不少。手中的液体不知不觉只剩了一滴,在空旷的高脚杯里滑来滑去。他也没叫来来往往的高举酒杯的侍从停下来,只是把玩著杯子盯著那边的动静,目不转睛。
他知道卫龙汉的酒量不好,比起自己差远了,而且不喜欢听人叨唠。本来他该去挡酒解围,但是又不想这麽主动地自讨没趣。既然那人没向自己发出求救信号,也就不必去淌浑水。
大概有个十分锺,卫龙汉终於看了他一眼。说看有夸大的成分,就是用瞟也很勉强,其实就是目光路过他而已。即使如此,周思作也觉得获得了某种胜利,即使小小的,也让他窃喜。
他站起来,抖了抖衣襟,大跨步地走了过去,一路上满是亮晃晃的耳垂,婀婀娜娜的身影,以及浓烈混杂的香水味。
“老大!”站在那里半天卫龙汉都没理他,气死人了,就是一声河东狮吼,也不见得力挽狂澜,那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喝了口酒,把剩下的一丁点琥珀色递给旁边最豔丽最sū_xiōng的美女,直到那女人在自己眼皮下羞怯地将酒一饮而尽,才微微一笑,转过来问他:“什麽事?”
周思作刚才那张微微自得尤似邀功的脸一下子就变了,不知为什麽,男人刚才的举动狠狠刺痛了他的眼。没去细想,只晓得心头不爽,顿时暗骂,你个混蛋装个屁,明明叫我来解围,非要装得毫不知情,好像他妈的是我孔雀开屏。
只觉心头有股火绵来绵去,烧不旺,因为某个地方的微微潮湿,也熄不了。“没事!”他重重地打退堂鼓,似乎在掩饰声音里的怨怼和恼恨。
要不是空气里令他反胃的香水味,他还要瞪他一阵。
“卫哥,他是谁啊?”
“神经病!”
後面传来几声矫揉造作的奚落和埋怨,透过他的耳膜哢嚓哢嚓剪著他的中枢神经。他一向不和女人计较的,但不知为何,此时特别烦躁。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过头,手一扬,摔了杯子,把几人吓了一跳,适才卫龙汉示过宠的那位更是仗著自己的优势直往男人怀里钻。
“靠,八婆!”周思作恶狠狠地冲她们做了个麽指向下的手势,还意犹未尽地耸了耸胯,在众人目瞪口呆时,翘起嘴角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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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心里不舒服,仿佛打著闷雷,隐隐有些蠢蠢欲动的东西虚脱在深处。
或许是这地方太闷了,要不然就是风水不好,出去透透气吧。
想著周思作提脚就转了出来,冷不丁就走进了个花园。现在正是夜宴的巅峰期,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寻欢作乐,炫耀舞技。所以此地极其冷清,黑洞洞的,花香似流毒,树木似鬼影。
向前走了段路,脚下的鹅卵石凹凹凸凸,偶尔有飞虫扑过。掏出烟,周思作正要点,就听见一阵窃窃私语潜伏在不远处,第一念头就是有人,怕是在密谈什麽事,还好,他多了个心眼,如果冒失地打火,被人发现,不被杀人灭口也会惹一身骚的,大半夜的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说事,十有八九都是不光彩的玩意。周思作把打火机放回口袋里,正要打道回府,哪知很不小心地踩著一枯枝。
“谁?”一个机警的嗓音低喝一声,然後是树枝被扒开哗哗摇曳的声音,有人打开手电筒,往他这个方向晃了几晃,再定在他身上。
周思作大气都不敢出,脚好像被鬼给定住,在原地踌躇。
“这不是周思作嘛。”另一个声音皮笑肉不笑地吹著他的後颈,听起来颇为熟悉。转身,果然,这不是上厕所上得人间蒸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