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纵使过了这么多年没见,常隌也能辨认出桂玲珑的容颜,毕竟有个一模一样的青青整天在她眼前晃呢,“你没死……”常隌喃喃说着。以手抚额,似乎在思索。
桂玲珑没有理她,任她猜去吧。她的注意力被常隌身边站着的一个少年吸引住了,这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个子十分高挑。身着玄衣,立在常隌身侧。吸引桂玲珑的并不是常隌身边为何突然多了一人,而是这少年眼上绑着纱布,纱布上还微微渗出了血迹。他竟然就是刚才攻击她和长孙皓的人。
少年此刻脸色阴鸷,露出来的一只眼冷冷地盯着桂玲珑,仿佛有仇恨的怒火燃烧在其中。
桂玲珑心下不禁诧异,这少年为何这般看着她?她印象之中,可从未见过这人呀?心里虽不明白,桂玲珑却并未避开眼去,此刻若避开了,便是示弱。她自问跟他无怨无仇,便坦然看着他。
终究是少年心性,那少年凝视了她一会,终究先把目光移了开来。
桂玲珑心里好似放松了一丝,回过神来看着常隌。
常隌却看着长孙皓,眼里满是疑惑,一副想要追问的表情,可是此时哪里是追问的时候。
钩沉从未见过常隌,但观察几人情状,已看出他们是认识的了。
“这位姑娘是什么人?”钩沉冷声开口道:“为何阻拦我南诏王上船只,不知道这是灭族的大罪么?”
常隌闻声冷笑,“这位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南诏王上船只,我没见过。”
钩沉闻言微愣,转眼看到她身旁站着的少年竟然在淡淡地笑,心下一思量,才恍然大悟,怒道:“这一切都是你们安排的?王上的船只根本没到连云港?”
常隌得意道:“没错。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们设的局而已。”
“你们……你们竟敢如此!”钩沉彻底怒了,他何曾被这样戏耍过?
“哼,”常隌身侧的少年笑哼一声,冷冷道:“是你太笨了。”
“你!”钩沉愈怒,这少年一而再再而三欺他骗他戏耍他,现下竟然还嘲笑他!
少年却掩饰不住得意,继续道:“你跟你们王上之间的传信早就被我们控制了,你这个笨蛋,竟然到现在才知道。”
长孙皓和桂玲珑闻言不禁互望一眼,眼里都是惊讶。钩沉却已怒得说不出话来。躲在暗处的拓跋昌心里则既震惊又好奇,这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竟然能操纵这等谋略!反观自己,义父只不过让自己看顾两个人而已,自己却做得这般笨手笨脚,真是不如。不知这少年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对那两人下手?
“王上不在这里,那也好。”钩沉也不愧久经阵仗,转瞬便收拾了心情,他也不多说话,只是举手一挥,随即站在高高的桅杆观察台上的人便吹响了号角,主船甲板上的兵士有条不紊地移动起来,前排列盾牌,后排站射手,转瞬便进入了对敌状态。钩沉冷冷地看了常隌等人几眼,低喝一声,“射!”
瞬间无数箭矢裹挟着风雨,齐齐射往常隌所站的船上。
☆、74 风雨 (五)
常隌不舍地看长孙皓一眼,飘身后退,她身侧的少年却挥舞长剑,稳准狠地挡掉飞来的箭矢,躲闪时还不忘抽冷子朝钩沉方向射来一支袖箭。
钩沉深知这箭的厉害,高高跃起抬脚一踢,便将箭踢到船侧,在空中炸开了。然而还未等他落到地上,便看到那少年嘴角噙笑,抬手朝桅杆上的传令兵又射去一支箭。
这人好大的胆子!好快的心思!钩沉竟然不禁心生赞叹。
此时去救传令兵已来不及,钩沉双手一挥,两侧军士合到船前方来,钩沉则带着长孙皓和桂玲珑退到后方的指挥舱中。
“准备装弹填炮!速速把敌人攻下!”钩沉走入指挥舱中,冲手下命令。
然而还没等那手下传下令去,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随即大船剧烈摇晃起来,却是钩沉的船被对方先击中了。
一时所有人都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长孙皓跃身而起,混乱中见有兵士跌倒,刀剑落在地上,忙落地之后用脚尖挑起剑柄,长剑出鞘,刺啦一声将手上绑缚的绳子割断。
此时桂玲珑已跌到地上,长孙皓一手抓住掉落下来的长剑,一手将桂玲珑扶了起来。
钩沉此刻想来阻止,却也难以顾上了。
因为又一颗炮弹击中了他们的船,众人方才跌倒还未站稳,便又跌倒在地,这般境况下,谁又顾得上谁。
船只在两枚炮弹的攻击下已经摇摇欲坠,船龙骨发出巨大的咔嚓声,竟已经开始碎裂,船只开始解体,碎片纷飞,伴随着兵士纷纷落入海中。
长孙皓依仗轻功卓绝,带着桂玲珑腾挪闪躲于间隙中,虽没直接掉入海中,但也终究在一次落地时。不料脚下甲板突然掉落,一个踩空,两人失了平衡,跌在一侧甲板上。往船一侧划去。
船只此时倾斜得厉害,两人无法控制身形,沿着甲板飞速下滑,桂玲珑眼疾手快,一手扳住了一块甲板边缘,此时船倾斜地更加厉害,桂玲珑一手扳在甲板上带着两个人的重量,只觉手指剧痛,生生就要断掉一般。
长孙皓急中生智,将手中长剑嗤——一声钉入甲板中。总算是缓了一缓两人下坠的趋势。
然而待船朝那侧晃过去时,挂在甲板上的两人就变成了靶子。
桂玲珑回头看去,黑夜中只看到一只冰冷的眼睛和一张冷酷的脸,船只摇晃中她看到那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