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任月洋家小区门口,赵明河突发奇想:“哎,要不咱搬出来住得了,找个离学校近的地方租住。”
任月洋父母不在国内,他倒是随意。但赵明河又立刻反悔了:“哎,不行,我要是现在和你住一起,一旦上三垒了怎么办?”
任月洋眨巴着眼睛,小脸一下子飚红。赵明河低头亲亲他的鼻子:“你还未成年,还有几个月才过生日,我得等我们家任月洋小朋友长大,咱在上垒。”
任月洋有点开心。发现自己特别的爱好之后他看过很多这方面的实例,这个圈子并不因为小众而显得纯洁,反而更加的混乱。他心想:我找了一个靠谱又负责任的男朋友呢!他抬头小声说道:“我喜欢你为我着想,你等着,等我长到和你一样高了我们就真的住在一起。”
赵明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宝贝,你知道身高梗是硬伤吗?按你这么说咱俩这辈子都住不到一起去了。”
“······”任月洋狠狠地怼了赵明河一拳,然后往小区里走,边走还边抿着小嘴乐,心想哈哈哈哈,我对象真是太有责任感了!
那时候,天色还浅,人生才显。所有的事情都不如有个好男友令人快乐。
那时候,我们以为成绩单就是人生。
那时候,我们以为上学和上班一样。
那时候,我们以为相爱和长久永远连在一起。
多好啊!那时候。
☆、旧事
赵明河终于磨叽回了老酒吧,人走的差不多了,已经将近半夜,就算隔音做的再好,也不能通宵。李从赞还在睡觉,周允就坐在狼藉不堪的卡座里吃着迟到已久的晚餐。赵明河拎了包薯条就往上走,走到一半又折了回来:“哎,有番茄酱吗?”
任月洋还没醒,赵明河欢欢喜喜的叫好七点的外卖。他正准备也换衣服睡一觉的时候,手机就响了。
“好,我知道,那咱们后天中午时间见面。滚蛋吧,我正追我的人生伴侣呢!他将是伴我化入腐土的人!”
那边估计是没想到他能肉麻到如此不要脸的地步,赶紧挂了电话。赵明河想想,不顾已经“夜深人静,有事办事”的时候,给他老爹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是他妈接的——
“赵明河同志,你爸通知你,要不是破产了你找他保养你这么重要的事,你就立刻挂电话。你那大白天你以为和你隔了半个地球的中国也白天啊!”
“我回国了啊!妈,我在安城,你告诉我爸,最近一段时间我一般就在安城和新加坡跑一跑。”
“嗯?怎么了?拓展事业,吞并哪家小作坊给你充大尾巴狼呢?”他爸终于接了电话。
“哎呦,不是,爸,你还记得我同学投资的那个娱乐公司吗?”
“嗯,就你入股百分之四十那个?”
“哎,我的财产你怎么门清啊?”
“废话!我是你老子,要是老子比你能活,你这些还不都是我的。”
“我靠,我同学是回家和小杂种争遗产,你这可倒好,和你儿子争家产。”
“行了,没事赶紧跪安吧,我明天早上七点半还有个会呢!爱哪哪去!”
“得了,我就告诉你一声,我那同学要回家争家产,我这半年得帮他看着点风准娱乐。”
“明白了,你从老板变成打工仔了。”说完,他爸就扣了电话。
赵明河啧啧两声,自言自语道:“现在你们不待见我了,我谈恋爱的时候怎么都围着我转,就怕我被他拐带走了。”
赵明河这几年清心寡欲,走肾不走心。散心靠吼,娱乐靠手。这时候看着床上熟睡的任月洋着实有点蠢蠢欲动,他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他值得你等。
赵明河皮夹里有一张明信片。那是他们分手之后两年,任月洋寄到他家的。上面就一句话:光逃离不出,只是因为他那么喜欢黑洞,喜欢到飞蛾扑火般的献祭。
赵明河那时候立刻去找任月洋,可是去了学校才知道,任月洋被公派去了美国做交换生,要念到博士才能回来。那张明信片,不是什么表白,而是告别。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讲万有引力,讲黑洞,那时候任月洋就说:“你看,只要光足够快,它就可以摆脱黑洞的引力。所以说嘛,情侣只要分手分的足够快,也就可以完全摆脱这段感情。”
那时候赵明河没想太多,也不知道任月洋已经和他爸妈出了柜,更没理解这段话其实蕴含深意。
当时两个人分手的确痛快,本来计划好了毕业旅行,高考完的狂欢,结果胎死腹中。考试完半个月,还没报完学校,任月洋就说分手。
死丫自己提的分手整的和失恋似的,又哭又闹还发脾气。那时候赵明河刚出柜,整个人跟小豹子似的全是戾气,对谁都一股中二病的态度,感觉世界都无法理解他。他就说了几句难听话,寻思冷他几天再来和好。
结果,一别两宽。一周后,任月洋跟着父母回了加拿大,赵明河甚至不知道他报了什么学校,计划了怎样的未来。
高考后的暑假是所有人的狂欢季。那个暑假,他和自以为是的父母单方面断绝来往,那个暑假,他练就了一身的好酒量,那个暑假,他以为他的爱情死了。
赵明河忽然就不害怕了,他等了那么久,他在害怕什么?他们的分手并非因为感情不和,他自问问心无愧,若说有所亏欠,就是当年的他不够执着,未曾将那份即将破碎的感情缠绕指尖,以至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