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
这个屋子里就两个活人,不是小哑巴的话,大概就出鬼了。
就让他看吧,等我也能看见的时候,大不了看回去。
咳咳。
小哑巴看到王爷莫名其妙地脸红,忍不住去摸摸了他的额头。
王爷猛然被摸吓了一跳,马上躲开。
“屋里太热了,去开扇窗户。”
秋老虎蔫蔫的,就匍匐在窗外;秋风作为死对头,也常伴左右。
小哑巴右手拍地时撞得手腕骨错位,眼下使不上大力气。
木窗刚推开一个缝就被一股邪风刮开,拉都拉不住。
哗啦啦啦啦——
对流风吹得书桌上纸张满天飞。
穷尽一生,小哑巴大概也不会忘记这一幕。
对面窗口正好露出一棵挂满红叶的树,随风而起的纸张在日光中飞舞,王爷一脸茫然又紧跟着张皇失措,以及恰巧有一张落在他跟前,反复写满了两个字的宣纸。
捡起来。
秋声。
这是他见过写得最好的字。
王爷双手在书桌上各处轻触几下,慌忙地说:“你快出去,去去去找一下管家。不用捡东西。快去!”
他不知道小奶狗会不会都乖乖的听主人的话,但他听到秋声关好一边的窗户又往外走的脚步声。
实在是太慌张了,王爷甚至连桌角都没绕过就转身弯腰,撞上去磕得胯骨都得青了。
小哑巴站在窗外看着,感觉好像撞上桌角的是自己,疼得一咧嘴。
渐渐地,纸都伏贴地落在地上、桌上、椅凳上。
王爷也手忙脚乱狼狈地满屋子摸了一遍,直起身子数着手里的纸。
眉头轻微皱起,自言自语道:“还少了一张。”
边说边四下乱摸。
小哑巴看看手里拿的这张,又看看差点碰倒花瓶的王爷,以及前方数个障碍物。伸过窗户,在王爷制造的响声中,轻轻把纸放在窗下长桌上。
最后管家被莫名其妙地找来,又莫名其妙被打发。
回去去找三尺长的镇纸,王爷要。
这都什么事儿!
晚上王爷躺在床上,忍不住回忆漫天作乱的练习纸。
不知道小哑巴看没看到。
哦,他应该不识字。
可是怎么这么不小心。
都是那该死的风。
明天应该叫管家把窗户钉死。
他应该不知道我写了什么吧。
哎!
小哑巴听着王爷在里间辗转反侧。
一开始还在想是不是晚膳的秋葵汤喝多了要起夜。
后来想到明早上熬的药要不要稠一点。
最后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张纸。
写着秋声。
很多秋声。
那其他的纸呢?
会有小哑巴、小铃铛、小奶狗吗?
思及此,不仅自嘲,还真是人心不足,人欲无穷。
次日早起王爷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无精打采地喝了汤药。
一整天都没跟着小哑巴的响动转。
王爷自己心虚,所以一副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但小哑巴知道,这种疲累是药效上来了的缘故。
甚至连管家都细细问询过,小哑巴到底要如何治王爷的眼睛,医理何故。小哑巴原也无可解释,只能说我断不会害王爷,我把命压在这,半个月自见分晓。
小哑巴料想管家应该还可应付,但王爷这关却着实不会好过。
不曾想,王爷却毫不关心,从不在意。
两个人倒相处得融洽。
就连眼上的丝带,在小哑巴的再三监督下从未摘过,即便是睡觉也不例外。
日子一天天过去。
隐约地,王爷感觉自己似乎有些许光感。而小哑巴似是察觉,不动声色地将丝带换了厚实的布料。
这几日,听完先生说书,总感觉头沉得慌。
小哑巴既然甚为了解,想必也知道汤药的其他影响。
王爷便独自忍耐,不曾言语。
果不其然,每日午睡、夜寝之前小哑巴都会为他舒展额头眉心,按摩头骨两侧。初上手时,还偶感针刺般疼痛,但几下之后便轻松起来,直至睡熟。
头沉的症状在逐渐减轻。
但这对王爷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当有一双灵巧的手在自己身上轻重得当地按揉时,虽然是在头部,但仍忍不住想入非非。
王爷不仅怀念起前几天的快速入睡。
终于。
这一天,晚膳时王爷跟管家说稍晚一点的时候备两壶酒,要赏月。
八月十五已过近月。
不过管家也是敢怒不敢言,王爷没喝酒发起酒疯来连他自己都害怕。
最后管家遣家丁去外乡户家买了两壶烧刀子,换成盛女儿红的酒坛,给王爷送去了。
烧刀子不比女儿红绵醇,入口如吞火。
王爷手搭在酒壶盖上,泥封还没干透,心里暗猜准没好事。
一开酒壶,酒味刺鼻。
说起来,为了壮怂人胆,这种烈酒才够劲。
喝了三杯,硬要小哑巴也坐下来跟着喝。
车轱辘话说了五车,比这段时间对小哑巴说话的总和还多。
小哑巴禁不住劝,去接酒杯。
伸手却拿了个空,直摸上了王爷的衣袖。
王爷忍不住笑说:“没喝酒都看不清,你这醉得不轻啊。”
小哑巴没理他,自顾自喝起来。结果才一口就辣得呛了嗓子。
王爷一手按着人,一边笑着说,“小傻子,你得像我这样喝。”
脖子一仰,又掫了一杯。
王爷蒙着眼睛,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