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看被子,伸手接了过来,堆到自己床上,然后又赶紧跳上床,缩进自己被窝,再不理睬他。
毕竟是少年心性。
生气的方式这样直白的表露出来,倒像是斗气一样。
少爷在房中站了一会,见青阳闭上了眼,便吹熄一旁亮着的油灯,随即走出房门,依原样将门闩从里头带上。
直到走出房门,才重重吁了一口气。
少爷倚着房门,用手轻抚腹部的伤口,当时青阳扎他的那把剪刀上是带了锈的,扎进肉里很深,锈斑混进血里,好得很慢,因此至今也未痊愈,伤口时常隐隐作痛。
他这些时日忙于四处寻找青阳,却一直无功而返,日思夜想,担心再也见不到他,不思饮食,因此整个人都熬瘦了一大圈。
天可怜见,如今人终于是找了回来,虽然不怎么肯理他,终究也未拒绝他的关心,已经是让他心中好受了许多。
少爷看看伤口,苦笑一声。
欺骗小奴,大约是他干得最蠢的一件事。
次日,青阳依旧一言不发,将头别向车窗,自顾自看外头的景色,不理会少爷。
车行至山道,路面起伏不平,遍地铺满大大小小的山石,车身被路上的石块儿磕得上下颠簸,人坐在马车里头并不好受,青阳抓紧了窗沿,仍是被颠簸得脑袋磕上墙壁好几次,磕得他后脑勺生痛,刚痛得要咧嘴呼痛,少爷却坐到他身边,摊开双臂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青阳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肩膀被大手紧紧钳住,他动弹不得。
“别动,小心再磕到头。”
少爷的声音自他头顶传来,声音有些沉闷。
青阳微微挣扎了下,再不动了。
一路颠簸得厉害,他靠在宽阔温暖的怀中,被少爷紧紧抱着,再不用担心脑袋会撞到车壁。
青阳不作声,少爷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维持着拥抱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护着他的脑袋,生怕他伤到哪里。
只听得到外头马蹄声,挥鞭声,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以及两人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青阳微微抬起头,便看到少爷正看着他,瞳色深黑。他心里一慌,连忙低下头,却感觉到对方似乎隐约弯了弯嘴角。
当下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一股子慌劲儿从心底升起,抬起肘弯想要推开少爷,这时车身突然猛震了一下,青阳不由得向前倒去,手肘恰好击在少爷腹部,全身力道都落在了那一处,顿时感觉圈住他的怀抱一僵,少爷面色一紧,青阳赶紧低头,看到被他不慎撞到的地方,慢慢有鲜血渗透外衣。
“这!这是————”
青阳脑子一懵,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伤处,当即吓得不敢动弹。
少爷摇了摇头,仍是温和地笑着,只是声音微有些异样:
“不要紧的,大概是伤口被撞裂了。”
他说着,便想要伸手挡住那血流不止的伤口,不想让青阳看到。
青阳望着他腹部创口,这才想起来,自己逃出府时,曾给了少爷狠狠一刀,看着他的伤口,青阳心头像被人狠狠揪住了,钻心的痛。
少爷看了眼青阳,似是不愿意被他看见似的背过身去,从包裹里翻出个药箱,捡出几个药瓶子和纱布,略微有些笨拙的解开衣带,想要给自己上药,只是他动作滞缓,又不熟练,解了好久都没有解开。
青阳在一旁看着,怔楞许久,见他笨手笨脚,不小心碰着伤口时疼得直皱眉,双眼微热,不由自主走到他跟前,半蹲下`身,替他解开衣带。
少爷睁大了眼,微微有些惊愕的看他。
青阳只管低着头,又从他手里拿过药瓶,动作轻柔的替他处理伤口。
拿着洁白的药瓶,怔怔看了一会儿,双眼轻轻一眨,一滴泪珠儿便落到冰凉的白瓷上,青阳连忙用力眨了两下眼,飞快用手拭去眼中的泪。
他心里有些堵得慌,挥之不去的怨恨混合莫大的委屈,可心里又涌起抑不住的心痛,这些情绪糅杂在一起,使得他内心万分煎熬。
三日后,他们来到了妙阳叔父的故居。
青砖黑瓦的老房坐落在山脚下,这十余年来无甚变化,墙壁上都爬满了青藤,脚下的石板路缝中长满了青苔。下仆早早来迎他们,青阳跟在少爷身后,打量着面前的房子,这个地方他每年都会来,只是这一次,他的感受与以往大不一样。
他内心涌起巨大的疑问。
为什么少爷每年都要来祭拜妙阳叔父呢?
这个问题他也曾问过少爷,那时他回答叔父曾对他有莫大恩情,因此十几年来不敢忘却,必然每年前来祭拜。
只是……
青阳轻轻抚上微微涨痛的胸口,那地方多日来一直隐痛不已。
当日他刺伤少爷时,对方的那番话清晰的在耳边响起。
“你乃是岐兰后脉,自小体质特异,待少年时,若哺以汤药,便能如妇人般发育双`乳……”
那之前,他为什么瞒着他,从来不曾对自己说过?又为什么在夜里做出那些与平时判若两人的事情来?
青阳看着面前的高大身影,毫无来由地感到一阵晕眩。
他突然意识到,其实他从未了解过少爷。
三日后,他们到了妙阳叔父的故居。
青砖黑瓦的老房子坐落在山脚下,这十余年来无甚变化,墙壁上都爬满了青藤,脚下的石板路缝中长满了青苔。下仆早早来迎他们,青阳跟在少爷身后,打量着面前的房子,这个地方他每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