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们在那儿会给我们安排什么好戏?”和秦止不同,一开始就没花任何心思在烤兔子上的落日宫主,丝毫没有任何愧疚感的轻轻巧巧揭过了这个让秦止纠结无比的话题。
“走吧?”最后看了眼裹在树枝上成漆黑一团状的自己的衣服,秦止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忘了这件事会比较痛快一点,“还是你想等几天再去?”
关莺哈欠打了一半才意思意思的抬了手,捂住嘴巴。
“你觉得以那个人的耐性,会等我们一天还是两天?”
想了想,秦止瞥了已经双眼通红的关莺一眼,给出了个基本从对方角度来看不靠谱,但从关莺自身身体健康状况而言绝对需要的数字。
“要想同时对付出云山庄和落日宫,再怎么说等咱们三天的耐心总得有吧。”
自从发现玳莳以后,关莺基本上是不眠不休的直接开了五天杀戒,再一路只睡两个时辰的过了三天沿途砍人的逃窜生活,就算是她先前再怎么习惯了落日宫中一闭关就是一俩月的不规律生活,秦止估么着也该到极限了。
否则也不会用烤兔子这种极容易留下证据,而且非常方便被抓包的方法来给自己强行提神。
于是在解决了直接首要仇人之后,并不急着傻缺到自投罗网的落日宫主,非常欣然的采纳了出云山庄少庄主那明显是投其所好的小小建议。
除了第一天从客栈收拾行李包袱换地方蹲点之外,剩下的三天时间,关莺就只醒来吃过两顿饭而已。
对于关莺和秦止这种已经在江湖上,尤其是在江湖上的仇家中,已经达到了凭一张脸就能在饭馆里吃饭还能让老板倒找钱的人,在没有红衣戏服美人那种化妆当易容使的神奇技术的前提下,一切变装都是浮云。
什么变个发型换身衣服就妄图让对方认不出你,那纯属狗屁。
在否定了躺进棺材混入城,躲在水缸混入城,混在商队中混入城的种种方法后,秦止和关莺终于慎而又慎的敲定了躲在拉着干草进城的马车中混入城的这种,既不会非常不吉利,也不会浑身上下湿哒哒,又很常见的进城折中办法。
毕竟棺材一般都是从城里往城外走,更不会有脑抽的人从城外一批一批的运水缸去城里卖水缸,而至于商队……
也不能指望在这种江南靠近京城的地方,能常年四季的有那些西域波斯拿个大毛巾把整张脸蒙得只剩俩眼珠子的商贾在城门口随时出出进进。
但干草堆就不同了,不仅经常被拉得城里城外满街跑,还蓬松柔软兼带清香,别说是藏人,只要草够多,藏几头猪都没问题。
一旦混进了城,那就万事好商量。
关莺还就不信了,镜公子的那位手下能做到把大街小巷都站满手下的堵自己。
别说只不过是这货不过就是个连势力都还不明的乱党,就算是皇帝亲自派人,也没法把办到。
撑死了不过就是城门一道防,街上随机防,陷阱重点防的布置。
骡车晃晃荡荡在家富户门口停了下来。
然后……车夫就被前来开门的小厮给一匕首,干脆利落的捅死了。
不仅被捅死,还直接被抛尸在了干草堆上,正正的压着躲在里面大气也不敢喘两声的,发觉不对的关莺和秦止。
“怎么回事?”估计是正好经过后院听到响动的管事打扮模样的男人迅速走了过来,沉着冷静又颇有些阴沉郁卒的扫了眼被拉住缰绳的骡子,和草堆上脸朝下躺着的已经没气了的车夫,似乎是非常不满的教训了两下杀人灭口的小青年。
“主上说了,附近五座城传回来的消息是都没有见过落日宫主和出云山庄少庄主,他们再躲,也该是这几天过来,不要节外生枝,赶快把东西拉进来!”
关莺:“……”
秦止:“……”
所以要么说,人一倒霉起来,喝凉水都能塞着牙缝。
她还没想好怎么在谁都有可能是敌人的情况下,精确而又悄无声息的摸到镜公子给她设好的陷阱去。
现在倒好,直接打入敌人内部,都不带事先给点消息的。
更何况听那男人的口气,感情他们那位主上还是特意从容华楼附近赶回来,打算是亲自上阵对付自己和秦止……
被教训了一通的忠心为主小青年二话不说闷头拉着骡车往马厩走。
关莺和秦止均是在草堆里浑身上下绷紧得和上了弦一样,只等小青年把草堆往马厩里一倒,俩人就一块儿蹦出来发难,务求在第一时间内不让敌人出声的把人解决掉。
但很明显,常年四季处于一方组织上位者位置的秦止和关莺,是绝对低估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一条千古不变的永久真理的。
小青年的确是一心为主忠贞不变是没错。
但这个“主”所包含的范围中,是绝对没有刚刚把他一通好训的那位管家模样打扮的前辈的。
所以小青年在闷声不响的把骡车拉到了马厩边上之后,所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愤恨的,不带内力纯属发泄的狠踹了车子一脚,既没把干草震下来撒得满地都是,也没把车子一脚踹散落下俩偷渡客来。
然后这货就抢在关莺和秦止脑袋里的那根弦崩断之前……干脆利落的走了。
关莺:“……”
秦止:“……”
虽然关莺和秦止是很不想说,但这种在特定情况下发生的特例,难道是在教育他们,要适当范围内的,纵容自己手下对其上级产生不满,继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