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
安阳煜和方连同约定的日子。
一行人的身影准时出现在了州府城内。道:
“主上,酒楼订好了,客人立刻就到。”
安阳煜点点头,唇角又有了骄傲的笑:
“走吧,小猫儿,去会会老朋友。”
这里是城中最豪华的酒楼。
酒楼一层,戏台子上花旦正伊呀唱得动情,台下看官们看得兴致昂扬。楼上一排雅间包房里,却又是另一番情形。
绕过雕花的屏风,绿流苏的水晶帘子垂下,一张桌子摆于正厅中,安阳烛和云雪裳坐于桌边,一坛酒,绕梁香。
“到底是谁啊?”
云雪裳压抑不住的好奇,又探出脖子,往楼下看着。今儿有人娶媳妇儿,一顶大红花轿正穿过大街,唢呐锣鼓响得热闹。
“我没见过,你也没见过。”
安阳煜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把扇子,在桌上轻敲了一下,慢条斯理地说道。
“废话,还有,都没见过,哪能叫什么老朋友。”
“是老朋友没错。”
优雅的声音从屏风后面传来,和着风卷起水晶帘子的声音,比那琴弦弹出的声音还要动听。
“皇姑姑。”
安阳煜站起来,作了个揖。
皇姑姑?云雪裳怔住了。大越的公主?安阳煜老爹的妹妹?那,是哪一个呢?
“老太妃一直以为皇姑姑已经作古,不想皇姑姑还活在人间。”
安阳煜低声说着,抬头看向了屏风后面,声音里也有难掩的期待,这个从来只存在于宫中人闲言碎语中的女子,今日是第一回这么近地看到她。
一只手,轻轻地掀起了水晶帘子,翠色的衣袖带来一阵淡雅香风,白玉般润泽完美的手划过了一道弧,又落于她的胸前。
有面纱,只看到一双美丽而含忧的眸子,似一波微颤的井水,明明想掀起波澜,却又强行忍住,只有那潋潋光芒落在他二人的脸上。
“安阳煜,还是上官煜?”
她缓缓走进来,微拧了秀眉,小声说道。
“皇姑姑想怎么唤侄儿都可以。”
安阳煜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她淡淡一笑,转目看向了云雪裳:
“确有几分神似,难怪璃儿念念不忘。”
云雪裳怔了一下,接着匆匆行了个礼,唤了声皇姑姑。
“不必叫我皇姑姑,你我并无血缘之亲,而且我母亲也死于安阳煜之手,本想和墨宫聆音做个交换,我为她恢复容颜,她为我报了母仇,想不到,安阳煜早非当日之小皇子,能力大得超乎我的想像。”
她喃喃地说着,目光越加忧郁。
“你是安阳绮梦!”
云雪裳惊呼出声!沈璃尘的山庄里为她建了小楼,说是为纪念她。
“是。”
安阳绮梦转过身来,缓缓揭下了面纱,一张面孔美得让人挪不开目光,而且,那眉目间,真的依稀有几分云雪裳的影子。
“当年大越为了笼络外帮,让我和亲。和亲公主看上去背了多大的责任啊,我十多几岁就背井离乡,所有的人都那么陌生,受尽了欺负和排斥,在和大妃的一次争斗中,我落败了,被戴上了内奸的罪名,大王赐下了毒酒,要我死。”
她停了停,苦笑起来:
“王国家族命运,总是让我们女人去承担这些。我捧着那杯毒
酒,终是没有喝下去,而是强迫一名婢女替我赴死,然后我制造了一场火灾,逃了出来,怕连累母亲,怕父王降罪,始终没敢回大越。”
说完,她转过身来,看向了安阳煜,不解地问道:
“可是,你是怎么知道是我?”
“自我攻下墨宫之后,在那里找到了这件东西。”
安阳煜递上了扇子,她接过去,含笑,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原来如此,璃儿,好多年没见了。”
安阳绮梦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茫然伤感的神色。痛恨那个宫庭,在她被大妃陷害的时候,曾经向娘家求援,换来的却是让她自想办法的消息,因为他们怕把事情惹大,又引起两国争端。牺牲她一个,可换来天下安,那些男人都是那样想的。
只有沈璃尘应了大妃的请求,悄悄派了人前去,那时他还未弱冠。去的人只来得及呈上联络的信物……这柄沈璃尘亲手绘下的扇子,大妃的人到了,几人本想强行带她出宫,却被弓箭手围攻,未能成功。
那场大火,让他们都以为她死了。
不过,她也是皇家成长起来的女子,心肠坏起来的时候,不会比谁善良,那个替死的丫头,就是她这辈子的歉疚。
“所以姑姑便用了她的名字,嫁给了现在的太守大人。在当时,太守大人不过是一名边关的小守将,救起姑姑之后,惊于姑姑的美貌,便留下了你,不多久便扶了正,一直到如今。”
安阳煜接过了话,微笑着说道。
“你确实有本事,都查得这样清楚,不过我做这些事,夫君并不知道。”
安阳绮梦的面上泛起几分柔情来,这些年来,太守待她确实很好,而且,自她进了家门,太守便遣散了其她的姬妾,给了她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女人应该得到的柔情和关怀。
“皇姑姑,太守也是从一名小守将慢慢升上来的人,他那样精明,如何会不清楚身边人的身份?又如何会不知道你最近在做些什么呢?皇姑姑,他只是疼爱你,不忍心去违背你的意思,你想,如果没有他的暗中协助,你又如何能顺利和墨宫取得联系?他是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