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龙毫不犹豫地答,“六年。”
成俊点点头,“只在外面看,不能进病房。”
毒龙点了点头,“成。”
他们一高一矮站在了病房的隔离窗前,里面的任非云上身赤裸着,白色的纱布把他包裹得和床单一般颜色,眼睛紧紧闭着,眼角几道皱纹。
毒龙一眨不眨地看了一会,忽然笑着闭了眼,然后仰起头道,“看够了,我走了。过了今晚,下次我不会再给他活命的机会了。”
成俊忽然掏出枪,抵着毒龙的额头,“我可以现在就崩了你,看还有没有什么下次。”
毒龙缓缓地低头,用额头在枪口蹭了蹭,“真希望他还是我老大,我一定会保护他。你现在崩了我吧,不然明儿,我依旧是给邓明胜做事,挑你们的场子,逮到机会了,我肯定要弄死你们。”
成俊放了手,收回手枪冷冷道,“你滚,下次再看到你,你也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
毒龙笑了笑,转身便走,声音从空旷的走廊里飘来:“我拭目以待,小白脸。”
钟明成了印风的私人保镖,在第二日的清早,开车到了任家豪宅。印风怀里多了两把德国产的ppk自卫手枪,皆是八发子弹,造型简便,他一左一右揣在怀里,坐在了副驾驶上。期间钟明好奇地好几次想拿过来研磨,然而印风一个眼神射出去,他便乖乖地收回手。印风悠闲地靠进座椅里,道,“这东西,生人碰容易走火。”
钟明心不甘情不愿地认了,推开驾驶座的门下车,从黑山手里接过了任念风。钟明朝黑山点头致意,问道,“你一起去?”
黑山仍旧是带着墨镜,离人一步远的固定规格站了,“少爷交给印先生我放心,我在这里看着房子。”
钟明点点头,木木道,“那我们就走了,回来时让小鬼给你带吃的。”
小鬼捏住钟明脸上的皮用力搓起来,“你才是小鬼。快上车,我很着急。”
钟明泪眼汪汪地把小鬼递给印风,自己发动着汽车开起来。
印风托着小鬼香香软软的身子,在他脖颈间轻轻嗅了一下,道,“恩,很干净,不会熏到你爸爸。”
小鬼在印风腿上坐得笔直,“他活过来了吗?”
印风斟酌了下用词,道,“你爸爸还昏迷着,不过他没有死。”
小鬼老成地点点头,“恩,我听说他流了很多血,他能活过来就好。”
印风心下一动,忽然道,“你等会在病床前,喊他一声‘爸爸’,他或许就醒了。”
小鬼皱了皱眉,眼中有期待的光,但嘴里依旧语调平稳,“哦,叔叔,这样不大可行吧。”
印风笑着揉乱了小鬼的头发,笑着答,“你听叔叔的话,别怕,尽管叫吧,他听不见的。”
于是最终小鬼在病床前连叫了三声“爸爸”。第一声是很轻很小心的调子,哼哼声堪比蚊子叫;第二声终于响亮了些,任念风歪着脑袋,似乎觉得“爸爸”这样的发音有趣而陌生;第三声就很正常了,是四平八稳的一句“爸爸”,任念风盯着任非云苍白的脸看,嘴里就继续跟着喃喃,“哦,爸爸。”
印风站在隔离窗外,点了根烟,忽然问身旁的成俊,“他妈妈过得怎么样?”
成俊思索了很久,最后用四个字来形容了乔叶现如今的生活——衣食无忧。
钟明是个聪明的,尽管对乔叶万分好奇,但显然能看出这女人跟自己媳妇是一个隐隐对立的存在,于是从不过问。谁知此刻,印风忽然提出了要求,说是要和钟明去看望乔叶——带着小鬼。
小鬼得知此消息后,先是怔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很苦恼地道,“这样不大好吧,他知道了会生气,他生气了对我不好。”
印风蹲下身和小鬼平时,看那小脸粉嘟嘟的嫩红,终于忍不住狠狠搓了一把,才道,“别怕那老东西,以后你要叫他爸爸。现在你的老东西爸爸不省人事,叔叔说你可以去,你就是可以去。”
小鬼不懂不省人事的意思,然而言语之间,总是明白了可以见到妈妈。在他有限的记忆力,妈妈虽然有时奇怪到可怕,但总体来说,对自己还是不错,于是这让他在寂寞的日子里越发地想念母亲。
去市郊的路程足有四十分钟。印风不忐忑也不激动,终于勾起了钟明的废话般的一句询问:“你真的要去?”
印风转头斜睨了钟明一眼,懒得搭理。钟明沉思许久,从印风的故事里抽丝剥茧地勾勒出一个身形曼妙的女强人,气势凌人,并且对印风咄咄逼人。他的小媳妇在瞬间化作了被女人凌虐的小兔子。这让钟明皱紧了眉,表情几乎有些凶狠。
印风无奈地看了钟明一眼,道,“你在想什么?事实上我跟乔家大小姐几乎没说过几句话,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已经快要忘了她的样子。”
这是任念风插嘴道,“母亲和你很像的。”
印风大手按住小鬼的脑袋,“要叫妈妈。”
小鬼答,“我不习惯。”
钟明长叹一口气,骤然觉得这小孩很是可怜。
他们终于在精神病院里见到了乔叶,印风在外头拿着那把ppk抵住了一名医师的脑袋,钟明的目光掠过印风稳稳拖住枪的手腕,带着小鬼进门而去。
乔叶看了看任念风,又看了看钟明,很是疑惑,大着舌头道,“你是……黑山?好像……样子有些变了?还是我记错了?你是黑山?”
钟明和黑山的样子差了十万八千里,光身上那浅色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