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柜门里取出一样样好东西,塞到行李里,部队发的好烟,好酒,还有高级饼干,茶叶,咖啡,仿佛生怕到了27军驻地吃不到这些个好东西,恨不得把半个家给搬过去。
楚师长说:“不用带这些个,我用不着。”
楚瑜妈妈埋头塞着包袱:“这不都是人家给你的良友、希尔顿?你不带上,到那儿你抽什么烟?”
楚师长毫不在意:“有就抽,没有就不抽了。”
楚瑜妈妈心里不乐意:“非要调出去干嘛,就不能不出去?!”
楚师长抬手一指:“把我那一大摞书带着。”
楚瑜妈妈说:“我每天上下班忙到那么晚,咱们院服务社明年就要改制,现在上班跟以前不一样了……俩儿子我弄不过来。”
楚瑜在一旁哼了一声,插嘴道:“爸,您也真是的,别人都拼命往北京调,就您,竟然往外调。”
楚师长冷冷地看了一眼他儿子:“正常调动。”
楚瑜又哼了一句:“怎么就不调别人,偏就调您的位置,是不是欺负您啊?您这人就不会跟上面来事儿!”
楚师长皱眉严肃道:“老子以前没守过新疆?没去过西藏?调哪儿不一样?!”
楚瑜口气不屑:“新来的那位,就把您顶了的那个113师师长,什么人?都是什么不招三不招四的一帮人儿,也他妈敢往咱们大院里调。”
楚师长一听这话,脸顿时沉下来:“胡说。你小子懂个屁!”
大院楼下,楚师长部下几个小兵提着行李往外搬,那边儿新来的人就进来了。
楚家小二正在楼下院子里玩儿,跟沈博文邵钧还有另外几个小孩玩儿砍沙包。砍沙包是两伙人站在两头,相距十多米,另有一两个人站在中间,两头的人掷沙包命中谁谁下台,站中间的人奋力躲,如果能接住沙包就攒一条命。那时候小孩特爱玩儿这种简单欢乐又低成本的游戏。
楚珣邵钧两个是玩儿砍沙包的能手,上了台就不下来了,别人都掷不中他俩,打不着。
楚珣手长脚长,身子特灵活,蹿得快,不但让人打不着,每次还能接住沙包,眼明手快,二指一夹!
那时候小孩都弄不明白,楚小二怎么身手如此灵活,总比同年龄的小屁孩们聪明机灵,这人眼比沙包快,手比眼还快。
沈博文说:“你们俩没完了,还不下来?珣珣你都攒九条命了!”
楚珣臭美得意,跟博文抿嘴一摆头发帘。
沈博文嘟囔:“你们家打苍蝇也不用苍蝇拍吧?你俩小手指头一夹,苍蝇都让你给夹死了。”
邵钧有一回被沙包擦中衣服。
一群人起哄:“下去下去!”
邵钧撅嘴不服气:“只碰了衣服,就没碰着我!”
楚珣冲邵钧一摆头:“我命多,我借你一条命。”
大伙抗议:“不带借命的!……你俩玩儿赖的!”
新来的一队人马穿过院子,从孩子们身旁走过去。
有小孩低声议论:“嗳,看那个大大,我听说就是新来的师长。”
“他们从济南调来的。”
“我知道,那人姓霍。”
“听说特厉害,训小兵可严了,都把小兵骂哭啦。”
大院门口开进来一辆解放牌卡车,车上跳下一群小兵蛋子,往下搬东西。军区每调来一个军衔比较醒目的将领,一般都要拖家带口搬进大院,带着家眷子女甚至以前的警卫员。部队给分房子。
这新来的师长大人,就是楚瑜嘴里说的那“不招三不招四”的人物,姓霍,名叫霍云山。
霍师长身材高大,腰杆挺拔,面目硬朗,军帽下一双眼目光如炬,颇具军营硬汉特有的气质风度,楚珣忍不住多看几眼。
霍师长自己一手提了一件挺大的军绿色帆布行李包。
身后跟着两个男孩,一个看起来高高壮壮,楚珣看着跟他大哥一般年纪,另一个矮瘦一些,看起来跟他自己差不多大。两个男孩子也提了行李,安静沉默,走路一板一眼,步伐整齐,看着就跟在部队里特训过似的。
这时候一个沙包横飞过来,从楚珣邵钧俩人中间穿越过去,没打着这俩,斜着就朝新来的男孩头顶飞去!
霍师长家的小男孩,眼角瞥见沙包袭击,单手当空一档,利落地把沙包抓到手里,牢牢攥住。
男孩黑眉俊目,年纪不大,长得很有特点,一双剑眉让整张脸显出英气。
这边儿乱扔沙包的是大院里的刺儿头、全院闻名的小捣蛋,名叫王欣欣。
王欣欣叫道:“喂,把沙包扔给我们!”
“喂,说你呐,我们的沙包!”
男孩顿了一下,黑亮的眼浮出一丝细小的表情,突然扬手。
这孩子原地不动,不带助跑,只是一条腿突然向后一撤,侧身45度后仰,摆出一个绝对标准的投弹姿势!
楚珣偶尔也有机会去营房里跟小兵们玩儿,见过他们投掷手榴弹的训练,因此他认得小兵都是这样扔弹的,一般还要加四步助跑。那个长了漂亮眉毛的男孩,手臂在空中悠起来似的一甩,动作潇洒,沙包呼啸着迎面掷过来!
楚珣赶忙伸手想要接,沙包像活物从他脖子一侧飞过去,带着风声,速度太快了,完全没机会抓住。
邵钧连接都没敢接,直接闪身,捂脸跑出战场,脸最金贵了。
嘭得一声。
“哎呦喂——”
身后的王欣欣中招,被沙包手榴弹当胸击中,力量很大。王欣欣倒退两步,直接坐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