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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内,安苡宁给秦墨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然后让他重新躺回病窗上。
安苡宁看着秦墨那张疲倦的脸,心里闪过一丝丝的心疼。忍不住,她伸手去摸他的眉,他的眼,他的脸,最后停留在他淡绯色的薄唇上。
“秦墨,今晚我搬过来跟你一起,我一个人害怕。”
听言,秦墨身子一僵,薄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就卡住了。
以前,他想二十小时都跟在黏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却害怕跟她呆在一块,这种心里,顿时让他的脑子乱七八糟的,心里也乱成了一锅粥。
苡宁,这样的我,该怎么面对你?
安苡宁见他不说话,自己则是起身,站在茶壶的面前,挑着枸杞。
枸杞明目,她不知道这样对他有没有用,但是她始终相信,总有一日他还是会看见她,看见宝宝的。
怀中空了,秦墨整个人也烦躁起来,心里跟着空空的,难受极了。
“我煮了茶。”安苡宁倒了一杯,自己品尝了一口,“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一尝?”
躺在窗上的秦墨沉默了片刻,薄唇轻动,“苡宁…”
“恩?”安苡宁转头看着他。
然而,窗上的秦墨并没有睁开眼睛,声音微哑,“你,后悔么?”
后悔跟着我之后,我突然瞎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墨的声音是颤抖的,整个胸腔都疼的发慌。
安苡宁一怔,随后她笑了,“说实话,当初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既然选择了你,我自然是不后悔的。”
不知道为什么,安苡宁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这些不安是秦墨的变化,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他这么问,她知道,他心里是很在意自己失明的事情的。
他没有别人的歇斯底里,也没有别人那样看起来悲春伤秋,正因为如此,安苡宁才觉得担心,因为这不符合一个正常人的该有的表现。
从头到尾,秦墨表现的都太过于平静了。
秦墨睁开双眼,视线中依旧是黑洞洞的,“我以后可能会永远看不见,看不见宝宝,甚至看不见你。”他的眼睛渐渐的红了起来,发声也有些艰难,“如果,以后,你遇到不错的人,就忘了我吧。”
听言,安苡宁身子一僵,眼眶中顿时就闪烁着泪花,她看着秦墨,带着哭腔,“秦墨,这样的话,你怎么说的出口?”
遇到不错的人,是要她带着孩子另嫁他人吗?
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比你更好的男人吗?
安苡宁摇了摇头,用力的咬着双唇,任凭着眼中的泪水溢出来,“还是,在你的眼中,我安苡宁就是这么不值得珍惜,是个可以随意丢弃的女人?”
她狠狠的擦去脸上的泪水,又自我讽刺的开口,“也是,像我这样只会拖后腿的女人,哪个男人都不会喜欢的。如果忘了你,能让你开心,那么,我会如你所愿。”
秦墨,这才几天,你就这样把我无情的给推开了么?
说什么不要在推开我了,我会受不了,其实,真正被无情推开的那个人是我,秦墨,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走廊上,安苡宁朦胧着泪眼,一路疾走着,心也跟着碎了一地。
“姐…”
走廊的另一头,安瑞看到安苡宁,赶忙叫住了她。
安苡宁听到声音,身子一顿,赶忙擦了眼中的泪水。
安瑞看着安苡宁湿哒哒的睫毛,顿时皱着一张脸,“姐,你跟我去一趟陆家吧。”
“去陆家干什么?”她面露不解,“发生了什么事情,荣峥他们呢?”
她进来病房之后,就没见过秦云卿和荣峥了。
“峥哥和秦老已经去了陆家,陆哥的母亲就是给你和姐夫下毒药的凶手,我怀疑爸的事情也是她搞的鬼。”
“你说什么?”
拐角处走出来的安德,在听到安瑞这句话的时候,惊呼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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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你为什么这么做?”
陆家客厅中,陆淮安看着所谓的证据之后,心内的情绪在翻滚着骇浪,他被震惊到了。母亲在他的印象中只是无理取闹,不讲理而已,可是手上的这份资料,颠覆了以往他对母亲的认知。
投砒霜,放堕胎药,这么毁灭人性的事情,竟然是出自于自己的母亲之手。
陆淮安红着双眼,手指发颤的指着慕思涵大吼道。
“哈哈…”地面上的慕思涵捂着鲜血淋漓的半边脸,疯狂的大笑了起来,那样子就像是聊斋里出来的恶鬼,好阴森诡异,“践人,都是践人…哈哈…”
秦老看着狼狈不堪的慕思涵,面色一片阴冷,随后看向陆东华,“你知道,我们来这里不是看你戳瞎她的眼睛,看她发疯的。”
秦云卿和秦云容看着慕思涵,忍不住捂着嘴巴。
谁能想到,平日里体面的官太太居然是如此的心思歹毒。
荣峥站了起来,走到陆淮安的对面,语气冰冷,“我想知道,秦家和陆家到底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让陆夫人下如此狠手。”
陆淮安身子一僵,面色一片苍白,他吞了吞口水,目光落在慕思涵的身上,“到底是为什么,你说啊。”
“践人,都是践人,老的夺走了我丈夫的心,小的又勾走我儿子的魂,践人,践人…“慕思涵抓着头发,加之一双沾满血的眼睛以及一只发狠的眼睛,面目更显得狰狞,“我恨不得吃了她的肉,喝了她的血,践人,我恨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