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的发丝间明显的苍白,原本健壮的身躯变的骨瘦嶙峋……
“这里的天地容不得你,这里的苍生中不该有你,神州大陆的命运决不能偏移!离开!”那个声音变得强硬。
项羽自失的笑笑,原来他一向自以为是的无所不能,只是“容不得”、“不应该”和“决不能”。
同时,身处混沌中的虞楚昭眼前赫然闪过一道星光,那个叫他厌恶的声音正在虚空中回荡。
而万顷银河的尽头,那个熟悉的高大男人迷茫的站着,只一步,便将和身后残存的一丝人间景色永远隔绝。
“放弃吧……离开你,他会过的更好,一代名相,万户侯,如何?”声音重新抛出诱惑。
“莫要再废话!天地如何、苍生如何、神州命运如何,也非你定了算!不然,何必要众生有思想,又何必要造苍生!”
项羽顿时浑身一颤,倏然抬头,只见天极中,紫微星光骤然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光亮,仿佛要将这片空间燃烧殆尽!
“你冲我来!莫找项羽!”声嘶力竭的声音震荡着这片空间。
“这是他的命!”那个声音冷酷的回答虞楚昭,没有一丝悲悯。
“去他妈的天命!”虞楚昭终于忍不住爆粗口。
一声熟悉的吒喝陡然在项羽耳边炸响,须臾间繁星隐退,灼热的阳光刺痛了皮肤,尘土的气息冲进肺泡。
项羽顿时猛咳一阵,未及气息喘匀,便是大叫:“昭昭!”
冰凉得身躯旁紧紧贴着一具温热的躯体,此时听见项羽大叫,那身体不安的动了动,最后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项羽耳边开口:“侯爷!?”
☆、同为尘里客
四日后,盛夏的暴雨不期然袭击了淮水流域,降水接连不歇,河道中穿行而过的水流犹如暴怒的巨龙,在陆地的低洼处张牙舞爪的肆虐。
鸿沟一线水量暴涨,咆哮奔腾的河水裹挟着从上游冲下来断木、残骸,隐约已经有洪流的迹象。
“雨天水路难行,虞楚昭带伤,不走水路跑不了多快,从陆路往南搜!”吕不韦站在那荒废宅院的屋顶上,漫天大雨冲刷中,唯独他脚下的那片地方是干的。
“要活口!若是遇见了项羽,那便杀无赦!”
废墟外围聚集的吕家众人得令,须臾间散去。
吕不韦打了个响指,将手里的纸符点燃。
纸灰飘散开来的瞬间,天色再暗上了一个灰度,九天之上,一道炸雷震动神州大地,雨势在度增大。
同一时间,张良负着手臂站在吕雉房间门口,待得内里的激烈的娇喘声平定,又等了一刻钟的时间,这才施施然走进屋去。
吕雉已起身梳妆。
而那白日宣淫的刘季,正死猪一般躺平在榻上酣睡,对于自己房间内的动静竟是不知不晓,显然是被吕雉的法术控制住了。
“真以为自己是年轻小伙子呢!”吕雉透过铜镜嘲讽的斜了一眼陷入睡梦中的刘季,面色中毫无恩爱夫妻的模样。
张良一晒,自去梳妆台上取了簪子,从后方捞起吕雉的一头乌发,在掌心间摩挲半晌,最后将那簪子别上。
铜镜中,美人如云的鬓发散在如雪的香腮两侧,乌发间闪着一抹晃荡的金黄,眼波流转间美的不可方物。
两人在铜镜中对视一眼,吕雉率先笑开了。
“怎么?这是看我将事情搞的一团糟,却还承蒙家主不弃,就来套近乎了?”吕雉嘲弄的拉住张良的衣襟,气吐如兰。
“哪里哪里……”道骨仙风的中年文士抬手,在镜中对吕雉拱手作揖:“只是发觉你颇有先见之明,将那韩信先一步捏在了家族手里。”
张良说着,便往吕雉梳妆台边失而复得的红色油纸伞望去一眼。
吕雉失笑,摇摇头:“那韩信又能如何?前日率领了万把人,还不是被项羽带着八十骑打的落花流水?况且如今这人是指数家主控制了,哪里还有我的份儿!?”
张良不甚在意,径自挽起袖子来替吕雉画眉:“那怕也是韩信此人还有事要做。”
吕雉不明所以:“何事能超过追杀项羽?”
张良眼睛一眯,端详着镜中化成了半面妆的美人开口:“杀虞楚昭!”
吕雉一愣:“但这厢已没了人手……”
张良笑着又替吕雉化好了另外半边的眉:“不是还有匈奴人么?”
砀郡新阳外,大批汉军阻道,在暴雨中严密排查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但是从他们的脸上看不见任何可能拿到那一千金奖赏的希望——毕竟无人认为项王会有那么傻,走城内进出。
“往东,走垓下,渡江去彭城。”异常瘦弱的高大男人往城门方向觑了一眼,旋即压低了头上的斗笠。
汉军死守了每一个城池,不给他丝毫机会转去彭城。
冲进斗笠笼罩范围内的雨水顺着那张刀刻斧凿般的脸滑落,那张瘦削至极的脸看上去面容憔悴,只有狼一般的眼睛尚能找到昔日项王的风采。
但是在他身后,那隐藏在树林间的八十骑眼中,这个男人依旧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项王,他们誓死追随的战神,愿意交付生命的西楚霸王。
四日前,跟着项羽的小兵前去找马,结果遇见了也在四处寻找项羽的散骑,于是又收拢沿途遇见的楚军,统共八十余人。
沿途遇上追兵或拦截汉军不下数十次,然次次均是有惊无险。这有更加叫那追随项羽而来的八十人坚信,项王乃是战无不胜之人。
暴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