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在床上懵逼了会儿,然后无比挫败地狠狠胡噜了几下一脑袋的乱毛。
为什么每次和陆先生一起过夜后醒来……都是这样操蛋!
这下好了,这算是我主动轻薄人家吧,而且人还是清醒的,死罪可免也活罪难逃了。
换好衣服出房间,陆先生已经用完厕所了,站在客厅里,不知道是不是等着判决我。
“我……”我哆哆嗦嗦正想自己开口认罪求个从轻处理,陆先生点了点自己的手表:“我开车。你快点。”
我到嘴的话一噎,眼睛瞄向墙上的挂钟,顿时二话不说开足马力冲进了洗手间——八点半上班,现在已经八点,往常都是七点钟起然后预留四十分钟在公交上颠簸的我显然是迟了。
十五分钟后,我已经坐在陆先生豪华座驾的副驾上喘气,腿上还搁着装着我们俩早饭的保温盒。
觉可以不睡,早饭不能不吃。没办法,被老娘耳提面命养生之道这么多年我早已被洗脑,火急火燎之下也没忘煎了个吐司火腿加蛋,还是双份的。
你说说,现在这叫什么事儿?
我以为会被大卸八块,结果又什么事都没有,陆先生还劳动大驾开车送我去上班。
由此看来,革命的友谊还是十分牢靠的。
陆先生把我在公司门口放下,还没忘扣留下他的那份早饭:“我去停车。”
“嗯。”我点点头,然后撒腿就跑。还有几分钟,我的全勤奖!
我怀疑我是在最后一秒才把手指按在了指纹打卡器上,看着指示灯嘟地一声闪了下绿色,松了口气。
“劳模张成锦也有今天哪?”背后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李敬文这厮,他回回卡点,都是迟到惯犯了。
“马有失蹄,这不还没迟到呢吗。”我回头看他,“打卡没?”
“刚打过了。比你来得早还是头一回。”李敬文冲我摇了摇手,一起往电梯间去。
等着电梯,李敬文嘴闲不住捅了我一肘子:“哎,我今儿怎么在门口看着你从一保时捷上下来啊,好小子,该不会找个富婆包养了吧?”说完又咂摸两下摸摸下巴,“不会呀,富婆要包养也该先找上我,你那姿色,估计富婆还看不上。”
“去你的,朋友的车。”我骂了他一声,心里却被他这话撂得有点堵。
怪了,我堵心个什么劲?
“你哪个朋友这么款……哦,那发小周霖啊,他又换车了?”李敬文这大老粗一点也看不出我不想吭声了,自己还神神叨叨的,“我倒是看着那车有点眼熟……”
“成了成了,五楼到了你还不下电梯!”我赶紧把他耸下去,怕他一会儿想起什么又是一堆问题。
电梯门合上,就剩我一个人。
锃亮的铝合金隔板上映出我的脸,最近睡眠不好有点消瘦苍白,除此之外,乏善可陈。
和我这个人一样,二十好几快要奔三的年纪,混也没混出个名堂,个子不高不矮,像一本翻开都不会让人想多读几分钟的滞销书。
而有些人,生来就该是优哉游哉于上层,被万众敬仰的。
还没容我哀伤一会儿,电梯停下了,不是我按的楼层,叮地一声打开——我和一张最近出现频率很高的面瘫脸打了个照面。
他不是在下面停车吗?怎么一会儿跑到比我还高的楼层来了?我有点惊恐地看着他,是我动作慢到这个地步,还是白日遇鬼……
“迟到了吗?”他一开口,我就知道不可能是鬼了,鬼是没有这么招牌的简洁平淡的言语的。
“没。刚好赶上。”我不自觉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想在狭窄的空间里和他对视。
他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抬头盯着电梯上升的数字。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余光瞥见西装革履的陆先生手里还十分违和地拎着个饭盒。
一时之间四下静默,好像能听见我略微急促的呼吸。
直到又是“叮”的一声,我才被惊雷炸了一样猛地抬头,然后匆匆出了电梯。
关上的电梯门挡住了留在里面的陆先生,我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十分唾弃自己。你说你紧张个什么啊?不过是和上司一起搭个电梯而已,还是最近关系良好的上司……
说起来,好像自从上次出差回来,我的精神状态就不太对劲。难道是最近升职后工作压力大了?要不还是和周霖出去玩玩什么的吧。
精神不好归精神不好,工作还是懈怠不得的。刚进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就有几个人举着工资条进来说这个季度工资不对。这组是一个实习生的负责部分,显然是新手出现了差错。整个报表都要重查。
工资纠纷向来是比较棘手的问题,也必须予以重视,不然可能激发员工和公司之间的矛盾。我拧着眉在电脑前敲打了一上午,不断核对和计算,聚精会神地扫视过那一栏栏密密麻麻的表格,看的眼睛都快发黑了。
不知不觉到了饭点,肚子里的声响提醒我工作该告一段落,好在事情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放下手头的打印好的新报表,嘱咐人送到财务部去。
放松的懒腰伸到一半,桌子上的手机呜地震动一下,有短信进来。
我顺手摸起手机,上面的发信人让我眼皮一跳……总经理。
以我的职位级别一般不会直接接触到总经理,这个号码自从存了以后好像也没多大用处,我都忘了自己手机里还有这个联系人了。
点开来,还是一贯的惜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