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宫门口时,韩若晨翻身上马,司寇羽方才微微抬头看着已经骑在马上的人道:“夕儿太过单纯,她不懂的事情太多,亦是怪你太过的保护她,今天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她总会明白的。”
韩若晨眉头微皱,微微颔首,一夹马腹朝着将军府而去,身后的侍卫随身跟上,寂静的城道上疾驰的马蹄,扰乱了一路的宁静,而那冷峻的容颜上,看似无所动容,唯有那布满阴郁的眼睛,透露着他的心。
韩若晨脑海里又回想起了那时夕儿的话,就在他为夕儿行笈笃之礼时,换上了宫装的女子,退下一身稚气,美的让所有人都舍不得移开视线,而她礼成后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夕儿已经长大了,从今天起,若晨不再是爹爹,只是若晨。”
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她所说的话是什么含义,只是从那时候开始,她再也不叫自己爹爹,他原本也只比她大了八岁,只是当她真的不再叫他爹爹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心底蔓延,是不舍,是欣喜,是彷徨…他无法言语,而今天,当她那般无畏的在大殿之上说要嫁给他的时候,他终于发现了,他其实在害怕,一直以来,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回到将军府,换下冰冷的盔甲,一袭月牙色长袍的男子,少了几分霸气,高大俊逸,只那一身不怒自威的寒意,是血腥洗涤过的寒冷。
“夕儿睡了?”韩若晨问道,一旁伺候的侍女微微俯身道:“回将军,小姐一直不肯睡,兰姑姑已经哄了很久了,可是…小姐说要等您回来。”韩若晨看着窗外冰冷的夜色,剑眉微皱,已然朝着夕儿的房间而去。
“兰姑姑,为什么夕儿不能嫁给若晨?”房间内,精致的雕花木床,花纹繁杂,宝石镶嵌,四周的火盆异常温暖,韩夕半躺在床上,身后靠着软垫看着坐在床前的若兰心问道,一脸的委屈和不解。
“将军是小姐的爹,女儿又怎么能嫁给自己的爹呢,这是**。”兰心轻声细语的说道,眼底满是无奈,夕儿本就是个让人怜惜的孩子,六岁时候,被利剑贯胸,好不容易才捡回了条命,又因为伤口引起的高烧,不仅伤了心脉,连心智也有所影响,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她得了如此多的宠爱。
“可是他不是我爹爹,不是吗?”夕儿接着道。
“夕儿,不管你们有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在大家眼中,你就是将军的女儿,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看着那满是忧伤的眼睛,兰心有点于心不忍,可是,即使她会伤心,这也是事实。
“不,不管别人怎么说,我就是要嫁给若晨,夕儿要一辈子和若晨在一起。”韩夕短暂的沉默后,却是无比坚定的看着兰心道。
那坚定的声音让站在门口的人脚步一滞,方才推门而入,房门被推开瞬间便被关上,把那冰冷的寒意瞬间阻挡在了门外,夕儿看着来人,脸上笑意蔓延开来,一把掀开被子,赤着脚便朝着来人飞奔而去,衣衫微扬,已然落入了那温暖而熟悉的怀抱。
“若晨,你回来啦!”夕儿埋首在他怀里道,韩若晨自然而然的横抱起她,朝着床边走去,而兰心早已经起身,俯身行礼,退了出去。
将韩夕放回了床上,盖好被子,他如往常一般坐在床边,看着那双空灵透彻的眼睛,那不然杂质的宁静,原本想要斥责的话语,再也说不出口。
“这么冷,怎么还不睡。”韩若晨冷声道,说着握了握她的手,感觉不冰以后,方才收起眼底的不悦。
“夕儿要等若晨回来一起睡。”韩夕笑着道,从小她就是和他一起睡的,也只有和他一起,她才不会觉得不安,觉得害怕。
说着韩夕拉着他的手,一脸的笑意,而韩若晨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里,看着那张倾城的容颜,脑海中不自觉的又想起了她方才说的话。
“爹爹不喜欢夕儿了吗?”看着他冷漠的面容,韩夕突然有丝忧伤的说道,那一声爹爹,让韩若晨混乱的思想短暂的停留,看着她忧伤的面容,让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幼小的孩子,苍白的面容,或许因为害怕,所以在众人的关切中显得那般的惊恐,然而,却在看见他的时候,轻轻一笑,伸手对着他道:“爹爹,抱。”
或许从那时候起,便注定了他无法看着她忧伤。轻轻的握着她的手,韩若晨掀开被子,和她平坐在了床上,夕儿眼底的阴霾一扫而空,又再次笑着迎了上去,头靠在他的怀里,一脸的笑意。
“夕儿,我有话要跟你说。”韩若晨轻声道。
“好。”夕儿道。
“以后,像今天对皇上说的话,不能再说。”韩若晨道,当今天子,是个心思缜密到可怕的人,他所说的话,每一句都是有着意义的,而今天在朝堂之上,那看似玩笑的话语,却让韩若晨隐隐的有些不安。
“好,若晨不高兴,我便不说了。”夕儿道,其实她说出去就后悔了,因为她很明显的在他眼底看到了愤怒和一些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以后,不能叫若晨,只能叫爹。”若晨接着道,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可是不代表别人也可以接受,他不愿意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她,自己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可是,她不行,她的一生,在他看来,都必须要是快乐的。
“为什么?”夕儿突然起身,直视着他道。
“我本来,就是你爹。”韩若晨依旧面色不改的说道。
“不,若晨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