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界一下子空旷起来,诺大的小山头上,只有迟绍被绑着跪在石子上。微热的空气里都是浓重的血腥味,陆持似乎没有察觉,冷着脸将迟绍嘴里塞着的布条拽出来丢在一边。
迟绍叫嚣着,“陆持,你这是要同迟家为敌吗?别忘记了,我祖父现在还站在太子的阵营里。”
“嘁。”陆持哂笑,从腰间直接拔出一柄匕首,刀鞘上镶嵌着五色的宝石,倒有些像是姑娘家闺阁把玩的物件。
□□却是寒光一闪,他随手在迟绍的衣服上一划,都没听见声音,一小片布料就这样生生被割下来。
这若是落到自己的身上,岂不是一刀就能看见骨头的?迟绍的头顶瞬间发麻,喉咙里咕哝着气音,“你... ...你别乱来,有话好好... ...好说,我是真不知道... ...不知道她是你的人。”
陆持只是听着,眸色郁沉,分明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却如同从万鬼中爬出来的修罗,带着绝对碾压的威严,让人不由自主地臣服。
“账簿在什么地方?”他忽然说了句话。
迟绍一愣之后,被压弯的脊背稍微挺直了些。他手上还有陆持想要的东西,他就说么,陆持怎么就为了个通房来发作他呢。
想通中间的弯弯绕绕之后,他硬气了几分,“账簿在我外祖父那里,若是想要的话,我就去求求外祖父。他一贯心疼我,定是会给我的。”
这就抬出了迟太傅来压陆持的,里面甚至有几分威胁的意思。
陆持生平最恨的,便是别人的威胁了。他勾着嘴角,只问了一声,“不说是吗?”
没有给迟绍一点回答的时间,直接将他的手按在地上,活活得切下一根手指来。
杀猪般的嘶喊声惊飞林中鸟雀数多,陆持的眼里蛰伏着噬人的阴沉,语气依旧是平淡的,“说不说?”
迟绍疼得全身都是汗,捂着自己的手差点哭出来,“陆持,我祖父的不会放过你的!”
又切下一根。
“唔,我真不知道。”迟绍蜷缩在地上,一个男儿被吓得身子都在发抖。
陆持见确实问不出什么,才收回匕首,看着上面的血渍颇为惋惜,“倒是便宜你了。”
他站起身,将匕首直接交给身后的二三,“既然有些东西他有了也是祸害人的,你不如就帮他去了。”
二三刻板的脸上有一丝皲裂,还是本能地应了“是”。
——
陆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万嬷嬷没敢将沈棠被绑走的事情说出去,院子里也如平日里一样,早早歇了烛火,只剩沈棠的屋子里还有微光。
万嬷嬷和两个丫鬟都在外面守着,脸上有些不好。刚刚是她们侍候姑娘上药的,白净无暇的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身上还些青紫的手印,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女儿家最重名节,就是被人瞧见衣服遮盖的地方,就已经被世人说是不检点,姑娘这一身的斑驳更是跳到黄河都是洗不清的。
旁的倒是无所谓的,左不过就是在背后嚼舌根子,最重要的,还是世子爷的态度。
万嬷嬷是看着陆持长大的,晓得他对身边的东西有种苛刻到病态的占有欲,被别人碰过的就是再好也决计不会再要。
心中就更是忐忑,好歹她也照顾沈棠五年多的时间,说是一点不偏疼都是假的。小姑娘一路走过来不容易,又白白担了这样的祸事,日后该如何自处的?
她忍不住问了一声,“老夫人见听松院请了大夫,派人来问话了,老奴只说是寻人来备些药材,防着夏日的虫子。老夫人只怕是有些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