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我什么都不是,所以什么都不计较,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有大好的未来,你以为下来的我,还愿意和你们这样低等的人,有什么牵扯吗?”
她说的话狠,每一句话都戳心又伤人。
“你觉得,作为池家未来的继承人,我会允许一个没有良好家世,和强悍实力的人上池家的门吗?就算池家丢得起这个人,我也丢不起这个脸!”
既然要切断瓜葛,就铁石心肠一点,伤人越狠,他才能够死心得越彻底……
望着她那双除了冰冷,感情全无的清眸,翟钧霖心痛地低吼:“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不要再说了……
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何一定要逼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伸手将秦浅按进自己的怀里,颤抖着手臂搂着女人,哽咽沉声,“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似在恳求,“不要这样说自己……”
闻声,秦浅身体一僵。
感受到男人身体的颤抖,以及那紧绷的肌肉,却没有太用力的胳膊。
她抬起的双手,始终不敢回拥这个男人的深情。
双手停滞在半空,指尖全是冰凉,僵硬得像是生锈的机械,没有办法动弹。
秦浅红着一双眼,干疼酸涩,却始终不敢泪湿眼底。
她倔强地坚持着,不在男人怀里落泪,不在男人面前哭。
她感受到男人胸腔的起起伏伏,像是用尽全力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两双发红的双眼四目相对,只一眼,就叫人心又似在揪着发痛!
“不要变成你口中这样的人。”
这话,简洁,声线沉静。
让人听不出什么情绪,也叫人听不明白什么用意。
翟钧霖双手放在她的肩头,松了一下又紧紧地握住,握了一下又松了松,然后又不舍地重新握了握……
最终他深深地凝视了一眼这个女人,还是撤开了手。
他落寞地转身。
转过身的一瞬间,顿足闭眼,深呼吸一会儿,才重新睁开眼眸,抬脚朝外走去。
走出门口,余光撞进一个身影,倚靠在门外的墙上。
他转过头,还没看清脸,就感觉肩上一沉。
栗色的头发在橘色的灯光下,如金色般迷人。
他望着他,蓝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有些颓然的脸,重重地拍两下他的肩。
收回手,抬脚绕过他进了厨房。
他又想起了那天他特地跑来医院说的那番话。
比起之前,翟钧霖又一次深刻地体会到了他话里的含义……
翟钧霖转过头,望着客厅还是坐在小沙发位置的湛越的背影,落寞的身躯立马挺拔了起来。
眼里的伤痛被坚定取代,抬脚上前,看着甄嵇和康湛,“走了。”
……
厨房内。
秦觉进屋,刚好看见的是背对着他抬手抹泪的秦浅。
他上前,伸手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头。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再动。
就让她静静地靠着,慢慢地收拾自己狼狈又难过的心情。
许久,他才低声地开口:“为什么要把话说得这么绝?”
秦觉预料到秦浅会拒绝翟钧霖,也明白,所谓的拒绝是单方面给与的保护。
不是觉得不能够一起面对,而是她曾经面对的,她已然有很深的阴影。
她怕极了。
因为害怕,因为在乎,所以才更要推开对方。
“也许……他以后,能够足够强大,站在你身旁,保护好自己,也能够守护好你呢?”
他有这个觉悟,再经历一些也将会有这个能力。
“我不要。”
秦浅说。
秦觉微愣,“发生什么事了吗?”
秦浅深呼吸一口气,从他怀里钻出来,转过身,侧对着他,背抵着墙而靠。
“我外公很能干,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他在的时候,我外婆生活得像一个公主一样。”
她低着头,半垂着眼眸,面容柔和,“池家所有的人,包括曾奶奶也都说,我外婆是池家所有继承人中,最幸福的一个。”
“因为,我的外公,有强大的觉悟和能力,把外婆和我们守护在他的羽翼之下,给我们幸福的童话城堡。不让任何人伤我们分毫。”
许是想到了很多美好的记忆,她的唇角浅浅上扬。
“他也确实做到了,成为了池家百年来,最最让人信服的那一个。”
她抿了抿唇,眨眼间,一滴泪就垂然而落。
“可是也正是因为他的强大,让无数人对他的位置觊觎,也让无数人和他明争暗斗。”
秦浅长长地呵出一口气,“曾奶奶说,越是强大的人,身上肩负的担子就越重。”
“所以……我外公,身上肩负的担子超乎寻常的重。到最后,他为了外婆的使命,为了池家的为你爱,选择了牺牲自己……”
“如果有得选,现在,我更希望外公能够像孟封南一样,没有什么志气,没有什么能力,这样,至少能够和外婆执手白头,相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