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终于,他找到了可以伤害他的东西,一刀戳破了马利克胸中喷薄而出的膨胀涨大的正义感。他的所有异议、他的所有愤怒、和他的所有谴责一瞬间全泄了气,而他对此不知所措。他说道:“我是你的丈夫。我没有从你那拿走任何我没有权利拿走的东西,而且你自行同意了。”
“我要不是已经自行同意了,要不就是你已经拿走了属于你的东西。这两项都不可能是真的。如果我的身体属于你,那我的同意就无关紧要。如果我自行同意了,那没有我的同意,你对我就没有权利。我们双方都不过是相信着允许我们继续平静地生活下去的那一面。”
“我的名字位列于那些你认为他们的命该由你来取的男人之中吗?”
阿泰尔从鼻子中愤愤地呼出了一口气。他身心俱累了。“要理解,丈夫,我不想要你,就像我不想要任何强迫我去服务他的男人。下嫁给你是蒙羞,遵从你怀有恶意的命令是侮辱,每天早上看见你是持续不断的失望。所有这些,所有你对我说过的微不足道的事情,还有所有你故意而为的无知无觉。所有这些——而我不希望你死。你是一个公正的人。你是一个正直的人。我甚至都不恨你,马利克,尽管你给了我理由去那么做。”他向前倾身来捡起那封信。“这些男人罪有应得,难逃一死。”
这一次,或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马利克什么都没有说。他盯着他的食物,而阿泰尔放任他慢慢接受。他清走了他的碟子,然后回到了他自己的床上——远离任何其它人的声音、触碰和味道——之后听着马利克拖着脚走回了他自己的床上。
——
阿泰尔去睡觉了,因为他不能强迫他的身体拒绝睡眠所带来的满足。他独自醒来了,天气又闷又热,热气四面八方地压过来。他身下有声响传来,马利克正在履行他作为区馆长的日常工作。一名兄弟在去阿卡的途中迷路了(完全丧失了方向),被城市里的一名情报员送到了联络处。马利克给他看了一张地图(并且或许教了他如何读地图),然后给他提供了一些食物,他欣然接受了。
他的醒来没有引来任何注意,他安静地转了个身,看着那个正饶有兴趣地研究着书柜、桌子和地板的刺客。他是一位较为年长的男人,明显早已过了他的盛年,但是依旧不打算放弃旅行的自由。马利克给他带来了食物,然后回到他的柜台处。
是马利克,而不是他们的刺客,抬头看了看他,然后挑起了眉毛,意识到他已经醒了。“你会留下来过夜吗?”他问那个刺客。
“是的,好好地休息一晚上会让我的旅途更加顺畅。谢谢你,区馆长。”
阿泰尔站起身来,然后跳到地板上。他重重地落在地上,让震颤的感觉传遍他的身体,伸展开因为睡得太久带来的酸痛。马利克介绍说这是他的妻子(一直都是这样),而阿泰尔没心情跟那个刺客讲话。
“今天你不能出去,”马利克(低声)对他说,“整个城市都在搜捕你。”他本预计着会有一场争斗,但是阿泰尔并没有挑起事端。
——
塔拉勒是许多人中的一个,是这个(萦绕在他心头的)认知打破了他内心的平静。这个认知唤起了他内心中央的黑暗之处,带起了丝丝缕缕共鸣着的其它东西。阿泰尔已经学会了如何把它们压制回它们的地方,但是这需要时间和耐心还有运动。
被困在里面,他几乎都没有呼吸的空间。
——
第一天过去了。阿泰尔睡在他自己的床里,而马利克毫无反对地任由他去了。第二天也是完全一样。
——
第三天,当他正在马利克头上的木板上来回跳动时,男人抬起头来久久地看着他,开口道:“停下!”
阿泰尔抓住木板的边缘,晃晃悠悠地挪到另一边,然后从边缘处晃荡到另一片木板上。马利克站在那,牙关紧咬,双手紧握成拳,看着他那样做。阿泰尔把他自己往上拉起,将他的手掌抵在木板上,让他的身体保持挺直,然后徐徐下降,再次把他自己拉起来。
马利克的回答只是背过身去。
——
阿泰尔看着尼达尔——马利克在所有情报员中最不喜欢的一个——带来了他们所需的物品。他正背靠着墙蹲坐着,他的前臂抱着他的大腿。四天已经恢复了他的平衡(但不是他的平静)。
“现在很不安全,”当马利克问道事情有什么变动时,尼达尔说,“我已经禁止了我自己的妻子出门,害怕他们可能会把她误认为一个罪犯。时间会缓解这紧张局势,会有其它的犯罪来转移城市的注意力。”他说的时候他扭头(只是短暂地)看了看阿泰尔,然后将目光转回到马利克身上。“你从大导师那里收到回信了吗?”
“我们需要继续留心守护我们的城市。如果你听闻了任何有关战争的消息,带回来给我,我会顺带寄出去的。”
尼达尔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然后离开了。
“你的导师对刺杀塔拉勒的方法怎么说?”阿泰尔问。
马利克(或许是在好几个小时内,又或许是几天内第一次)抬起头来看着他,然后开口说道:“他对我的随机应变很是满意。他称赞我阻止了一个危险的对象逃之夭夭。他问我有没有想过让你回去继续一名刺客的工作。”
听到这话,阿泰尔勾起了嘴角:“你是怎么回复的?”
“我说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