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拜托你了。”篮子握住柳千树的手说,“希望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宋沁冉带着期待的目光望着柳千树,柳千树本受不住篮子这般自然的亲昵,却又不想让宋沁冉失落,于是点了点头:“会的。”
“那你们先聊着,我买两杯奶茶就走,阿衡在车上等我。”篮子说罢,朝二人摆了摆手。
宋沁冉和柳千树亦笑着作别。
“我真羡慕她。”篮子走后,宋沁冉望着她的背影说。
柳千树对她不了解,不好妄置一词,只是挑了挑眉。
“接着说我吧,”宋沁冉揉了揉眼睛,疲惫地笑了笑,“我都忘了讲到哪里了。”
“讲到……”柳千树脑袋空白一瞬,好在记性还不错,“讲到父母离婚的事情。”
“对,父母离婚。”宋沁冉呢喃一遍,突然咬住手指甲,眉心下蹙神情慌张。
柳千树急忙问道:“怎么了?”
“没,没事。”宋沁冉笑了笑,“他们说我有抑郁症,想让我去看心理医生。”
“我没看过心理医生,不过有时候我觉得我也需要看一看,调节一下心情。”
“看心理医生可以调节心情吗?”
柳千树想了想:“不一定,医生这个职业就让我感到不轻松,或许心理咨询师是个比较好的选择。”
宋沁冉沉默一瞬,换上笑容说:“那我改天可以去看看心理咨询师。”
“如果你想去的话,当然没有损失。这样即便有心里话无人倾诉,也可以向咨询师说,一般咨询时都会为顾客保密的吧。”
“嗯。那我让我妈妈给我预约一下。”
“其实你也蛮让人羡慕的不是吗?”柳千树说,“上次那一位,是你的继母吗?”
“是。”
“她对你蛮好。”
“一开始并不是。一开始她很冷漠,我们之间有很大的隔阂,是我跳河自杀之后,她突然变得格外亲切。”
“或许是想保护你。”
宋沁冉看着柳千树,问:“你这么觉得吗?”
“我不了解你们,只是愿意往好处想。当然,如果你的想法更加有理有据,我的看法完全可以抛之脑后。”
“不。”良久,宋沁冉摇了摇头,“你说得对。往好处想才是。当我亲生母亲去世以后,我就把任何事情都往坏处想,逐渐地,不知不觉地,就变得恐惧抑郁,整个人都阴阴沉沉。”
“所以人还是要乐观一点。”
“嗯。”
宋沁冉叹了口气,突然看着窗外不说话。
柳千树想起顾屿杭之前说的那些话,虽然听到的时候心里挺不是滋味,但现在想想好像都还过得去。
但她不打算向宋沁冉坦白自己的生活有多么不如意,不想告诉她家里穷到没钱供她上大学,也不想告诉她宴景然如何逼她辍学,又如何在生活中屡屡刁难。
柳千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她觉得宋沁冉令人羡慕----至少她心境明朗,会比较容易地看到这个世界值得眷恋的地方,比较容易被人打动。
换位思考,柳千树想,倘若当初想自杀的人是自己,是否会有一个人的出现,可以让自己暂时搁置下这个念头,并且乐意倾诉。
不,不会的。
她还是会把自己隐藏得很深。
即便对于宋沁冉而言,她绝对不是透明化地了解,在宋沁冉的内心深处,大抵还埋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但统而言之,柳千树想,换做自己,或许比她更加顽梗。
正在放任思想这么驰骋的时候,宋沁冉突然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道歉。”
“什么?”
“之前在阿杭的办公室,那一次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恐怖,一点也不像在‘少女屋’见到时那样?”
“有点吧。”
“因为那段时间我母亲刚去世,我继母出差了,家里一个人都没有,阿杭的姑姑就来安慰我,带我到处放松,其实我不想到处逛,可是我想有一个依靠。正好那时候,她给我灌输了一些思想……”
说到这里,宋沁冉停了一下,柳千树收起疑惑的目光,摸了摸太阳穴:“其实没关系,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得解释清楚。她给我灌输了一些想法,比较……不好的想法,我接受了----当然,我现在已经没有那些想法了。大概就是些……怎么做才能……才能让阿杭喜欢我的一些办法,我觉得不好。”宋沁冉凄苦地笑了笑,“可我当时太脆弱了,竟然照着去做了。”
“你做什么了?”柳千树不由得问。
“我去跟踪他。”
“谁?”
“阿杭。”
柳千树眨了眨眼。
“他很讨厌这样的事,肯定的,他那么爱自由的一个人。我还去见那些跟他走得近的女人,包括你,还有其他几个,”宋沁冉仿若在回忆一段不堪的往事,羞耻地捂住了眼睛,“就跟小太妹一样,打扮得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