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活了大半辈子,什么匪夷所思的新闻没听说过?虽然震惊,她到底还是很快地接受了下来。
毕竟谢西然对傅语诺是真的好,没有人能比他更周全更奉献,如果她是她的母亲,她也会放心地将傅语诺的手交到他手里。
几天后,谢西然接到江坤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咆哮,质问他为什么终止合同签约仪式?
谢西然说他决定收回决议,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为什么?!是因为阿诺吗?!因为她跑了?!”谢西然找傅语诺找得满城风云,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傅语诺离家出走了,江坤在电话那头不要脸地哀求,“谢哥,我知道你在到处找她,我可以帮你找她,我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回来!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们江家一次机会,求求您!”
这卑劣的小人直到最后都在计算着他的利益,他的外甥女。
“和她无关,”谢西然说,“这么久了,你讨饭也该讨够了。”
“……你说什么?!”江坤失控地咆哮,“谢西然你不可以这么对我!还有阿诺……你不可以把我们江家人用过就丢!”
“你说什么?”谢西然的声音陡然变得冷酷,江坤的用词过太肮脏。
“我、我……我……”
“江坤,你不要逼我对你动手,你没有胜算。”
“你想做什么?!”江坤既畏惧又愤怒,“现在是你偷了我们江家的人,你对得起我妈我姐么!傅语诺才多大的时候你就惦记上了她?你这个qín_shòu,你这个畜生!你不要逼我!……”
江坤的威胁辱骂就像困兽最后的缠斗,丝毫没有效力,谢西然毫无波动地挂断电话。
他惧怕的从来不是他,更不是别人的眼光,他走到如今这步,所得一切都是靠他自己,没有人可以轻易将他打倒。
他同样知道该来的总会来,有些事他必须要面对。
谢西然肃整衣装,重新踏上通往江家的路。
第32章
其实他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他得面对江春娣的失望、指责, 乃至痛骂,他得求得江家人的理解和认同。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他在乎的是别人看待傅语诺的眼光。
谢西然亲自登门拜访, 大大小小的礼品堆满前厅, 江春娣听闻消息,匆忙地从后山赶回来。
这是要做什么?
谢西然不由分说的一跪叫她仓皇, 她连忙扶着人起来, 拿眼神询问一旁同样仓皇的老罗。
江春娣忧心忡忡:“小谢, 你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谢西然微低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仿佛在预示着他将要说的话有负良心, 但他意志坚定:“外婆,有一件事情, 我一直想告诉您。”她没注意到他的称谓。
江春娣不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事需要搞这么大阵仗?
她把谢西然往桌边拉, “来来,有什么事坐下说。”
谢西然纹丝不动, 他睇了老罗一眼, 老罗忙上前扶江春娣:“先生是小辈, 理应站着, 还是您坐吧!”
疑惑的目光在主仆二人间打转, 江春娣在老罗的搀扶下不明所以地坐好, 谢西然严肃恭顺的姿态叫她不自觉端正态度。
谢西然抬眸看向年迈的老人, 她正以一种略显局促的认真回视着他,他垂下眼眸,终于如预想那般开了口:“我与语诺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必须告诉您……”
他站在她面前,站在这栋江如居住过的老房子里讲述他对傅语诺的情意,表明他对一个小辈的非分之想,公序良俗,家庭伦常,都被抛在身后,他抚养傅语诺长大,她唤他一声叔叔,他试图掩饰这份腌臜,他站在这里,就只是一个平等的求爱者,一个公正的诉说者,但不堪从他的言语泄露出来,从他的身份泄露出来,从门外看客交递的神色中泄露出来,也从江春娣渐渐泛白的面孔中泄露出来。
江春娣忽然起身,这动作打断了谢西然,老罗看见她宽松的裤管在空中颤了颤,他想上去扶她,被她避开,江春娣大步绕过谢西然走到屋檐下,原本围观的几户人家识趣散开,谁知道只是来凑个热闹竟能看到这出好戏?
一把皱巴巴的手按在木门上,江春娣将蹲在门口玩耍的江景扯了回来。
天色还早,江家的大门却已合上,这举动太过欲盖弥彰,愈发显得掩人耳目。
江春娣搬一根粗木棍别在门后,前厅暗了下来,也静了下来。
她重新坐回桌边,江景嘟着小嘴跟过去,谢西然仍站着,江景好奇地打量二人。
她没有看他,灰白的乱发捋到脑后,端起茶壶倒茶,壶嘴和茶杯磕磕碰碰地响,江景揪她的袖口,小声喊奶奶。
江春娣端着茶杯,咽下一口早放凉的茶水,像好不容易找回镇定,开口时嗓音哑了好几分,隐着一丝掩不住的慌张:“小谢,阿诺丢了我们也很担心,你是急糊涂了才来跟我说这些话,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当做没听过,以后不要再胡说了……”
“不是的,我对她……”
“你对她什么?你是她的叔叔!”江春娣突然呵停,茶壶重重落在桌上,砰地一声响,身体紧跟着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