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的声音很不自然:“……先生不是在公司吗?”
“我打过电话,”傅语诺捂住嘴,怕自己又想呕吐,“温助理说他辞职了。”
对面那头沉默。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
傅语诺深吸一口气:“我再问一遍,叔叔在哪里?”
“小姐,你别着急,先生他……”陈姨顿了顿,为难道,“先生他走了。”
什么叫走了?
傅语诺拒绝思考:“我三个小时后到南城,你叫他来接我,不然,不然……”她竟一时想不出威胁的理由,“不然他就永远别想见到我了!”
“小姐!小……”
傅语诺挂断电话,心脏跳得飞快,像打鼓。
安普是他的事业,是他在她之外第二重要的东西,他放弃了安普,又向外婆摊了牌……陈姨说,他走了。
什么意思?
傅语诺固执地盯着窗外的风景,拒绝顺着陈姨和温助理提供的信息思考下去。
好似只要她不深思,事情就不会往坏的方向发展,即使危险已近在咫尺,即使浑身的第六感都在叫嚣着不妙,即使心中的慌张已鼓涨到极致。
傅语诺面目僵冷不为所动,只是微微发红的眼眶无法骗人。
三个小时后,傅语诺从车站走出来,看到老罗孤零零地站在车边,而谢西然依然毫无踪影。
她的自信破灭了,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
……
回到家,陈姨告诉她,谢西然一个星期前离开,没有告知他们他要去哪里,只拜托他们照顾好傅语诺。
傅语诺简直要抓狂,不知道?你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们怎么都不关心他?!她方寸大乱,焦急地打电话给孙戴安。
孙戴安疑惑:“老谢?老谢不是回家休假了么?他连安普都不要了,我哪能知道他去哪儿?你们俩又闹什么幺蛾子?”
老罗说:“先生让我在南城待命,每天按时送您上下学,其他的,没有交代。”
傅语诺冲上二楼检查谢西然的房间,熟悉的味道,陈设如旧,什么都没丢,可细细查看,却又觉得哪里都不对劲。
床头的相框被盖下,书桌空得像没人用过,所有的书本都摆进了书架,塞得满满当当,床上换了一套新的被单。
傅语诺惊慌,失措,摸索,在整栋房子里跑上跑下,全部检查一遍,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改变了?
恐惧一点点侵蚀她的身体,她不断拨打谢西然的电话,反复听到冷冰冰的女服务音: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手机“嘭”地一声摔了出去!
傅语诺红着眼僵立着。
陈姨心疼地捡起来,安慰她,小姐,别着急啊!
傅语诺看着她拍了拍手机,一把抢过来,又给温助理打电话,这已经是她第无数次给温助理打电话,她每过一段时间就要向对方确认谢西然向公司提请辞职的事情,好像只要她一直坚持询问下去,对方就会因为不耐烦而更改口风。
然而温助理的回答很明确:“傅小姐,谢总一个星期前确实已经离职。”
傅语诺血液凝固,谢西然离职,他去了哪里?他怎么连安普都不要了?
要从哪里开始复盘,从他在房间门口哀求她给她开门开始?从他向外婆摊牌开始?还是从她一次次地离家出走开始?
脑袋胀痛得厉害,像被什么东西用力挤压着,傅语诺惶恐不安地找了三天,拿着谢西然的通讯簿一个电话一个电话拨过去,询问他的下落,一开始还能小心翼翼不被对方察觉端倪,到后来越来越控制不住情绪,陈姨拔了电话线叫她冷静点。
“先生只是出趟门,你别这么担心。”陈姨安慰。
“只是出趟门?”傅语诺问她,“他连安普都辞了,您还觉得他只是出趟门吗?”
“……不管怎么说,你得先照顾好自己,你看看你都多久没睡觉了?”陈姨催促她上楼休息,傅语诺执拗地不肯,非要拨电话再找人,陈姨急了,“先生他不会有什么事的!”话一刚落就谨慎地住了嘴。
傅语诺很敏锐:“你什么意思?”
陈姨往厨房里躲,傅语诺追上去,“陈姨,你知道他在哪儿对不对?”
陈姨摇头,避着她:“……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你别问我了……”
“不可能,你这样儿就是知道!”傅语诺发完狠又软了语气,哀求她,“陈姨,你告诉我吧,叔叔他在哪儿啊?”
陈姨一个劲儿地躲,最后禁不住她缠,终于吐露实话,“小姐,我真不知道先生去了哪儿,只是你回来以后,他给我打过电话。”
傅语诺蹭捏住她双肩,急切地问:“他跟你说了什么?你有没有告诉我很担心,我正在找他?”
陈姨点点头。
她满怀希望:“他怎么回你的,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