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怜心头一时有些触动, 咬了咬下唇:“我…”
林蕴生笑道:“你想说什么,你说吧。”
庄小怜顿了顿,低垂着目光,开口道:“我很使你为难对吗?”
林蕴生道:“这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你现在就是好好养身子,其他什么都不用管,过几日我就带香兰来见你。”
不知怎地,听到他这话,她的心情也并没有好起来, 反而更加沉重了,压在心里沉甸甸的,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喝完粥吃了药,他便坐在病床旁边读给她听。
她静静的听着,他也静静的念着的,阳光静静的照射进来,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仿佛一切的矛盾都已远去。
……
林蕴生来到华亭情.报处的审讯地下室里,周站长微微躬身道:“林处,她还是没有松口。”
林蕴生皱眉,沉默片刻,开口道:“关在几号?”
“在右边的1号审讯室。”周站长一边说一边给林蕴生带路。
站在1号审讯室的铁门前,周站长抽出腰间的钥匙,打开锁,哐当一声抽开门栓,在这安静的地下室里显得尤为刺耳,周站长伸手替林蕴生推开铁门,嘎吱一声仿佛被无限的拉长。
林蕴生抬脚走了进去,室内光线昏暗,庄香兰垂头坐在角落里,似乎听见动静,她眯着眼抬起头来,人痛到极致了脑袋就会模糊,香兰现在就是这样的,看了半天才看出是林蕴生,脸上不由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林蕴生上下打量着她,她头发散乱污脏,脸上除了一片惨白外什么也看不出来,然而身上脏污破烂的衣服中透出斑斑的血痕来,显然受了很重的伤。
林蕴生朝她走了几步,叹了一口气,皱眉轻声道:“你怎么那么倔。”
庄香兰偏过头去,哼了一声。
“你三姐又生病了,她想见你。”林蕴生又开口道:“你该知道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吧,我希望你能为她着想。”
庄香兰仍旧沉默着。
林蕴生转身走了出去,对站在门口的周站长道:“找个女人来给她清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
周站长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庄香兰和林蕴生并排坐在轿车后座,黑色轿车往国立医院开过去。
庄香兰浑身无力的靠在座椅上,过了一会儿,低声道:“三姐她好点没有?”
林蕴生无意多谈:“到了医院不就知道了。”
轿车正在摇摇晃晃的行驶着,忽然砰地一声,林蕴生这边的窗户上瞬间出现了一个弹痕,他这辆车是从外国购进,车窗都是经过防弹处理的,紧接着又是砰砰地枪声,司机猛踩油门。
林蕴生眼尖,瞥见外面开枪的人,穿着黑色长衫,虽然戴着帽子和墨镜,但他这个人记性非常好,一是记地形,二便是记人的体形及行为动作,这人他已经认出来了,他很快做了一个决定,对司机开口道:“停车。”
司机微微一诧异,很快反应过来,倏地踩了刹车。
林蕴生对旁边的庄香兰道:“下车。”
庄香兰顿时一脸诧异地看向他。
林蕴生皱眉催促道:“快点。”
庄香兰心头奇怪,不知道他这是要干什么,但是她很快反应过来,推开车门咬牙忍痛下了车,她双脚才一落地,轿车便轰地一声开走了。
轿车仍旧往国立医院继续行驶着,到了医院,林蕴生下了车,对司机道:“不用等我了,你去把车检修一下。”
林蕴生说完走进医院,放走庄香兰他会后悔吗?他不知道,但是至少现在他是不后悔的,他扯了扯衣领,吐了一口气,这是第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下次见到他们,他不会再手下留情。
他推开他太太的病房房门,他太太正吃完饭,护士正在收拾碗筷餐具。
护士恭敬的叫了他一声,他走到床边坐下,问他太太:“今天胃口好些了吗?”
庄小怜微笑着道:“还好。”
护士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笑着接嘴道:“林夫人今天吃了两碗饭呢,一碗汤呢。”
庄小怜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道:“是有点吃多了。”
林蕴生笑了笑,待护士收拾好走了出去,他盯着她低声道:“刚才想带香兰来见你的,但是在路上她被梁文救走了。”
庄小怜一怔,而后微微点头。
林蕴生眸光闪了闪,“你信吗?”
庄小怜也看着他道:“你说过不骗我,我信你。”顿了顿,“多谢你。”
他从她的眼神中顿时就明白了,她知道他为她付出的这一切。
他握住她的手,她回握住他,温柔笑道:“我想回家了。”
林蕴生亦笑道:“好,回家。”
……
回到家没几日便是周末,三个人在一起吃过早餐,林蕴生说想听他太太弹琴,七七也跟着起哄,于是一家三口来到琴房,庄小怜坐在钢琴前,林蕴生和七七坐在一旁。
庄小怜问七七:“你想听什么?”
七七还没说话,林蕴生先开口道:“我想听上次你唱的那首…什么羞答答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