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推开, 萧括自如地提步来到院子内, 走到她面前定了定, 关切地问:“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周深深回过神,摸了摸冰凉的脸颊,无力地扯了扯嘴角:“应该是饿了吧……”
萧括接过她手里的毛巾和牙杯,“早点我已经买来了……在餐桌上, 你去吃吧。”说话间,领着她并肩往屋内走,并没有理会站在身后的邹雨正眼巴巴地望着他。
“括子哥……我刚才顺路,也带了早点回来,你要不要先吃一些?”邹雨忙跑上前,走在他的另一边,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刚出锅的大肉包子圆滚滚地正冒着热气。
萧括看了一眼,态度从容语气淡漠道:“不用了……包子你拿给我妈吃吧。”
邹雨失望地收回手,见那人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一时间竟觉得有些委屈,鼻子发酸,转身往二楼跑去。
餐桌前,周深深看着邹雨的背影,心下不忍,复又回头望了望萧括,“你……”
话未出口,他率先打断,“赶紧吃吧,吃完咱们就回家。”
周深深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不知他在想什么,微垂着眼眸神游天外。
吃完饭,萧括将车钥匙交给周深深,吩咐她先上车,自己则独自上楼,略微收拾了一番昨天带来的行李。
经过吴晓燕房门口,他放慢了脚步贴耳于门前,听到里头传来两人的谈话。
“你怎么一个人上来了……括子呢?”
“他在楼下陪周小姐吃早点呢。”语气有些不快。
吴晓燕奇道:“吃个饭而已,有什么好陪的……你去把他叫上来,就说我有话要问他。”
邹雨撇撇嘴,蹙着眉说:“我不去……阿姨,你还没看出啦吗?括子哥现在被她迷惑的,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吴晓燕没说话,但是萧括知道邹雨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刚刚在楼下,我和括子哥说话,他爱答不理的……阿姨,括子哥现在还听你的吗?”
这话说到了吴晓燕的痛处,只见她板着脸正经道:“括子是我儿子,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我就不信他会不听我的话,反而去听一个才认识几个月的人!”
门外的人听不下去,径直推开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妈。”他不咸不淡地开口叫了一句,抿着嘴说:“时间不早了,我和深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下个月有空我再回来看你。”
见他要走,吴晓燕直起身子叫住他,“你等一下……把这双鞋带走,我用不着,也不想承她的好意。”
萧括瞥眼瞧见那个深蓝色的鞋盒安安静静地立在房门口,他解释说:“深深确实是一番好意,不过没想到用错了地方……妈,我知道你介意,就算我替她和你道个歉。”
吴晓燕没有说话,气得扭头看着窗外。
“好了,不多说了,我先走了。”
楼梯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邹雨坐在房内一脸尴尬地看着床上的人,“阿姨,现在怎么办啊?”
长这么大,儿子还是头一回和她顶嘴。
吴晓燕隐忍着怒意,咬着牙道:“小雨,你去……把鞋子亲自送还给她!”
“哎!”邹雨喜滋滋地拎着鞋盒下了楼。
刚走出屋子,便在屋门口碰见了等候许久的萧括。
萧括手里夹着烟,缥缈地烟雾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如约地见到邹雨出来,他眯着眼睛冷声和她道:“小雨,你括子哥一直把你当自家亲妹妹看待……你可不要背着我做吃里扒外的事情啊。”
拎着鞋盒的手紧了紧,邹雨从来没见过他这副严肃的模样,时下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难为道:“括子哥……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啊。”
萧括吸了一口,将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听不懂才好……行了,你进去吧,外头风大。”
他的话说完了,邹雨也听愣了,眨了眨眼睛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最后消失在道路尽头,只余下一个黑色的圆点。
风吹起了飞沙刮进她眼睛里,邹雨忍不住伸手抹了抹,一手的湿润。
脸颊冰冰凉凉的,她闭上眼,吸了吸鼻子转身回到屋子里。
*
自从那天不欢而散之后,萧括和周深深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
他再也没有当着她的面主动提及回家的事,而周深深也不再执着于询问有关他原生家庭的问题。
转眼便到了五月,天气渐渐暖和起来。
邵阳市迎来了新一波的高温天气,人们换下长袖衫,拿出短袖热裤穿上。
街道两旁的花圃里,种类各异的花朵争相开放,吐艳芬芳。
这天一早,周深深和一众下属开完会从会议室里出来,下面有人递上文件给她签字。她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听对方汇报进程,注意力全集中在工作上,并没有留意到周遭的异样。
推开办公室的门,下面的人约定俗成地退了出去,谁也没有跟着她一块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