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子你还不知道吗?真没什么事……”他打发了刘亚荣,临走前又补充道:“你们回来帮我带份盖浇饭吧,我回宿舍对付对付就是了。”
刘亚荣这才作罢,“那行,你自己回去,我们先走了。”
三人阔别之后,萧括径自往宿舍楼走去。
雨丝洒在他的额角和发梢,沾湿了他的衣襟,他却毫无知觉地漫步走着,走回了宿舍楼,站在了寝室门口。
门打开,一身湿意,萧括觉得莫名地难忍,脱了衣服爬上.床,拉起被子倒头便睡。
刚才明明好好的,不知怎么地,打从高子振办公室里回来,他就觉得难受得厉害。
或许是昨夜里气温骤降,他一时没注意受了凉也说不定。
萧括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然而,美梦并没有维持多久,伴随着一阵寒意忽然袭来,萧括听到有人叩响门板的声音。
他爬起身,脚步微顿,跌跌撞撞地上前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同工厂的工人,萧括见过他们,依稀还能叫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
“括子。”那个脸熟的人开口喊他,默了默,又道:“陈主任让我过来和你说一句,赶紧赶紧收拾行李回家。”
刚睡醒,萧括脑子混混沌沌地,没听清对方的话,“回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对方没说话,倒是另外一个面生的替他开了口,“回家的意思就是你被开除了呗……赶紧把东西理一下,搬了吧。”
他说完话,准备推开萧括,“是陈主任的意思,你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领导的吩咐办事。”
萧括站在原地怔愣,只数秒便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冷笑道:“你们谁也不许动,我先去问问陈大庆,就这么平白无故地把人撵走,总得有个说法!”
话毕,也不等对方开口,关上门冲了出去。
另外的两人吃了闭门羹,站在原地相互对视了半秒,当即回过神,朝着萧括的身影追了出去。
*
午休时间,厂子里一片寂静。
陈大庆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仰着头思索着今天发生的整件事情,越想越觉得憋屈。
可即便再憋屈难忍,事情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
陈大庆回想起萧括这个人,平日里工作勤恳认真,论做事确实叫人挑不出毛病。
可是没办法,枪打出头鸟,谁叫他惹了上头的人不痛快,该!
正思索着,大门被人从外头打开,陈大庆一惊,起身定睛瞧了一眼,瞬时愣住了。
萧括笔挺挺地站在他身前,眼神中带着愤懑与不甘,勾起唇角问,“陈主任,关于早上的事情,我以为自己已经解释得很明白了……还是说高经理依旧认定是我的责任?我要去再和他解释一遍吗?”
陈大庆拦下他,“不用了,高经理不会见你的。”
萧括脚步一滞,回头看他,沉着地,“即便如此,让我就这么卷铺盖走人,欠一个说法。”
陈主任抹了抹嘴,叹了口气道:“萧括啊,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他没把后半句话说出口。
萧括皱着眉看他,“陈主任,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有话直说的人,虽然平日里喜欢拍拍马屁讨领导开心,但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你是能够拿得起放得下的。”他轻声道,“希望不是我看错了人。”
陈大庆听多了别人的奉承,活了大半辈子什么人没见过,偏偏就萧括,就他敢在他面前吐露真言。
听到他的话,陈大庆自己先笑了,扬了扬手道:“得了,别给我戴高帽,承受不起……萧括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一点欠缺……太认死理了。”
不知怎么的,本该是剑拔弩张的氛围,两人的聊天却没有丁点硝烟味。
“高经理想要除掉一个人,是没有什么理由的。你要真想知道,不如回家多想想,想想到底怎么回事。”陈大庆郑重道:“今天把你开除,是不得已为之,你有不满,可以发泄……但是也只能发泄而已。我给不了你公正公平,你啊……另寻高就吧。”
*
隔天一早,周深深的车子驶入厂子后头的员工宿舍楼前,找了个方方正正的车位停下。
她用了好几天时间,才把对自己有用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带过来,那些花里胡哨的衣服全都被搁置在家里。
她提前向人事部申请了单独一间的宿舍,负责管理这部分工作的同事将钥匙交到她手里,笑嘻嘻道:“周总,这屋子朝阳,对着窗户看出去,正好能够看到每天的日落日出……”
周深深知道对方有心了,笑着答:“真的假的?晚上我就回去看看。”
她的行李不多,两三趟便搬完了。
站在这间四十平的小房间内,周深深四下打量,仿若这是她的一个新家。
虽然屋子里的家具家电不是最新颖的,但一想到以后要和它们生活在一起朝夕相处,周深深心头燃起一股说不出的喜悦。
房子虽小,设备却一应俱全,除了主卧客厅和卫生间外,阳台还被人特地改造成了半个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