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括有些受不了,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餮足过后,周深深窝在厨房里洗碗,他出了一身热汗,人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萧括走到厨房门口,倚着门框问里头的人,“你待会儿怎么回去?”
周深深洗净了碗,擦了擦湿漉漉的手,摘下围裙和他解释说:“我开车来的。”怕他担心自己,又补充道:“这条路我来来回回也开了好几次了,你就放心吧。”
萧括倒不是不放心这个,他直直地盯着周深深的脸,想到了什么事情,蓦然间有些失神地望着她。
他不是个不近人情的人,酒足饭饱之后,再叫他开口撵人还真有些说不出口来。
好在周深深这回比较自觉,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兀然笑道,“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她拿过扔在沙发上的皮包,起身之前不忘叮嘱他,“对了……你身子不舒服,晚上得早点睡,没什么事就别加班,每天忙得不着人影是该好好休息了。”
最后一句话道出了她心底的不满,萧括听出来了,时下却只轻声笑了笑,顺着她的意答应道:“好。”
两人难得见对方如此中意,周深深自然不会破坏好感,吩咐完话拎着皮包便离开了。
萧括站在窗前,透过枝桠的细缝向外头张望,看到周深深确实上了车,等到车子徐徐驶离,轻吁口气,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
夜色渐深,车子驶出老城区往高架桥的方向开。
一路上周深深紧踩着油门,满脑子胡思乱想,不着头绪的想法犹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
不知怎么地,她有些害怕,面对萧括身旁出现了一位不知何人的异性,她的第一反应不是追问,而是选择视而不见。
车子下了高架桥便是主道,周深深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进了口袋,掏出手机拨出电话。
话筒很快被接起,这个点余海光刚刚加班结束准备起身关上电脑,她的这通电话恰到好处地打消了她决定独自回家的念头。
周深深开着车,不能一心两用,见电话通了,直截了当地对那头的人说:“我在环城西路这边,你要是还有空的话,出来陪我说说话吧?”
余海光看了看时间,才九点不到,时间还早,只是环城西路附近似乎并没有很好的落脚点。
她想了一下,直接报了一个店名,淡然地说:“我就在这附近,你开过来吧。”
入了夜,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雨水伴着夜风砸在挡风玻璃前,被街灯一照,晕染出色彩明艳的光圈。
周深深刚进店,外头淅淅沥沥的雨水便倒落下来。
余海光定的这家会所位于二环路上的商贸区,公馆设有两层,一楼对外开放,欧式装修清冷简洁,最是适合像他们这样的小资来消费,二楼设有几个小厅,中式的装潢风格,屋子里点着几盏灯笼,半明半暗地挂在墙壁上,不对外招待的地方,专门用来给圈内的人引荐。
“这儿。”见人上了楼,余海光朝她招了招手,满面笑容。
走近才发现她今天穿了一身刺眼的红色,头发被染成巧克力色,看样子是精心打扮过的。
周深深踱步走了过去,放下包便说:“我以为你已经回家了……没想到,这是刚刚下班?”
“是啊,没看我饭都来不及吃了吗?”余海光点了一桌子的饭菜,说完这番话她殷勤地为周深深倒了一杯红酒,示意她:“你要不要也来点?今天你随意喝……”
就着昏黄的灯光,菜色不佳,周深深蹙着眉摇了摇头,只觉得难以下咽。
谢过她的好意,杯盏被重新搁置在桌上。
“怎么了……心急火燎地赶过来……”察觉出不对劲,余海光夹了一箸菜肴看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难不成你们家萧括在外头找人了?”
一句话说中周深深的心思,见她哭丧着脸不答话,余海光敛了笑,恨不得收回刚说出口的话,“不会吧……难不成是真的?”
周深深默不作声地点点头,神色更加难看。
“先别哭,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把今天在萧括家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一字不落地描述给余海光听,最后又补充说:“来的路上我就在想,要不要再折回去看一看,看看他们是不是还在那屋子里。”
说到这里周深深忍不住自己先哭出了声,“……可是我不敢,我怕撞见我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又怕是自己的多心在作祟……如果什么都没发生,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括……”
余海光噤声听她说完了事情的经过,从周深深的描述里,萧括和那姑娘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亲密无间。
况且周深深也说了,最后被遣走的是她,而不是自己,所以这件事多多少少都还有回旋的余地不是?
见她哭花了脸,肩膀微微颤抖,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余海光顿时没了吃饭的心思,“啪嗒----”一下将筷子放下,“你先别哭,这才哪儿到哪儿……仗还没打,你自己倒先哭起丧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