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括还未反应过来她这番话的意思,手里的毛巾随意地将泡沫擦了擦,旋即追问道:“再忙也不能饿着肚子……要不你等会儿,吃完粥我送你过去。”
周深深已经站在玄关处穿鞋,听到他这么说,霎时有些不好意思,“不、不用了……海光也没说什么事,不过我听她的意思好像挺不方便有外人在的。”静默片刻,又道:“还是我自己一个人过去吧,早饭你自己先吃着,我去去就回。”
待萧括从浴室里出来时,只听房门“砰----”地一下应声关上,屋子里哪儿还有周深深的人影。
煤气灶上的锅炉传来呜呜的声响,煮好的南瓜粥散发出似有若无的清香。
他踱步来到厨房,“啪嗒----”一声将锅炉关上,屋子里更静了。
就在这时,房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铃声,一下比一下响亮,如同催命符一般无休止地惊扰着他的神经。
萧括放下手里的碗碟,转身往外头,立在大门前,看也没看径直将门开了。
门外站着周深深,她两只手绞在了一块儿,脸上带着抱歉的笑容,解释说:“我刚刚忘记带手机了……”
萧括一笑,回屋取了她的手机递给她,蓦地想到了什么似的,提醒她:“今天早晨有雨,你出门的话记得把伞带上。”话音刚落,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把雨伞,递给她:“早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早点。”
房门再次关上,萧括立在门旁,回想起刚才周深深和他道别时,脸上露出的笑容,温暖又含蓄。
他没由来地觉得心底一热,就连外头阴沉沉的天色也不觉得讨厌了。
胡思乱想之际,门铃再次响起。
萧括暗骂她是个健忘的脑子,一付受不了的神情,心想:好啊,来来回回,故意的?
整我是吧?
他握着把手将门打开,单手撑着墙,一脸的坏笑,决定戏弄她一番。
只是,距离他几步距离的房门外,站着的却是一个与周深深有着相似面孔的中年女人。
此前冯伟丽只从别人口中听说了点滴关于萧括的事迹,今天头一回见面,不得不说他的反应叫冯伟丽很是吃惊。
她似乎对这一幕感到意外,愣了愣才恢复正色,讥诮道:“萧括是吗,久闻大名。”
萧括听闻,及时地收起了自己错愕的神态,抿着唇垂着脑袋,脚步稍稍退开些许。
冯伟丽将他此时此刻的惶然与狼狈尽数收进眼底,昂着脑袋有如出入自家大门一般,从他身旁掠过了然自若地走了进来。
萧括顿了顿,将门关上,随后跟着她来到客厅。
屋子里还是昨天他们从外头回来时的模样,沙发上摆着一堆穿过或是没穿过的衣服,有些是周深深的,有些是他的。
冯伟丽乜了一眼,脸色顿时冷了些许。
萧括主动开口问她:“你要喝点什么?白开水还是茶叶?”
冯伟丽别开脸,面无表情地说道:“我今天过来,可不是来喝茶的。”话毕,放下手里的包,踱步来到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冷声道:“我是来找你谈正事的。”
*
周深深从底楼出来时,见到余海光的车子就泊在大门口的停车位上。
车门开了大半,车内的人见到她下来,约定俗成地亮了两下车灯,一只手从窗沿处伸出来与她打招呼。
她握着伞柄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拉开车门坐上副驾。
车厢里开着暖气,高档香水味混着皮质座椅的气味,闻得周深深一阵反胃。
这会儿她有些后悔刚才怎么没吃早饭就出门了,胃里一阵叫嚣,无缘无故难受得紧。
“怎么了……火急火燎地把我叫来?”她轻声开口道。
余海光关上车门启动车子,一边挂挡一边说:“咱们先找个地方,车里不好谈话。”
话音刚落,车子忽地冲了出去,周深深还未坐稳,一个趔趄身子倒在靠背上。
她提醒余海光,“你慢点开……这条路限速,大过年的别吃了罚单要紧。”
余海光笑笑,握着方向盘的手稳了稳,没再多说。
车子在附近的一家西点餐厅门前停下,两人一同下来,并肩往店内走去。
大清早地店员还没到齐,见有生意上门,店长停下手里清扫的活,为他俩找了明亮干净的位置。
“请问要点些什么?”她将菜单递给了周深深,又补充说:“现在厨师长都还没来,仅限饮品可以提供。”
周深深没什么胃口,点了杯热牛奶,余海光则要了一杯清茶,便将人打发走了。
店长收好菜单离开,一时间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俩人。
周深深见她不说话,率先问道:“刚才见你火急火燎地,怎么眼下倒是淡定许多?事情解决了?”
她握了握手,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不知该怎么说,最后又把手机放回桌面上,幽幽地开口道:“听说前几天你在商场里碰上了罗筱晓,把人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说话的同时,周深深接过热牛奶浅饮了一口,忍不住差点喷出来,“这事你怎么知道的?”她带着笑意,“你可别说……她现在越来越讨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