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封九在点燃魂火的同时,用百魂千炼术炼化了封怀玉的魂灵之力,一般用来点燃魂火,一般用来护住了颜绯。
封怀玉会魂飞魄散,其实根源并不是天劫,而是三魂七魄失去了维持灵魂完整的魂灵之力。
封九从来没打算让封怀玉活,甚至没打算让封怀玉有机会步入轮回。
平心而论,玄武甚至是有几分欣赏封九的,这个人做事颇有几分爱憎分明的酣畅。但是……玄武也知道封九曾和青龙恶相站在同一条战线。
封九命格特殊,他日若是有心,未必就真的比恶相省心。
玄武承认,有一瞬间,他确实有了一二防患于未然的心思。
白虎全然不知他心中这般顾虑,闻言只是一笑:“谁心里没点执念,咱们执着于维护天道,不也是一种执念吗?”
玄武也说不出到底是赞同还是不认同,他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回他的北海浮岛去了。
郑青选择回了南华山,南翼却带着封九回了南七宿朱雀殿。
封九魂魄受损,谁也说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能醒。南翼像是没有事情做一般,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从朱雀殿的库房里将所有有关魂魄的奇珍异宝尽数搬了出来,满当当地堆了一地。
然后南翼坐在地上,面对着一堆珍宝茫然无措。
最后这一对东西又原模原样地被收了起来。
南翼跑去东七宿,在各种奇花异草中挑挑拣拣,最后从青龙殿外的扶桑树上折了一枝带回了朱雀殿,就守在封九身边,拿一把小刻刀,一笔一笔将花木雕刻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模样,用精纯的灵力温养了整整四十九日。
涅槃安静地陪在南翼身边,一直到四十九日圆满,忽然伸手在木人的眉心点了一下,像是一点朱砂,转眼便没了影,她问:“要我去一趟南华吗?”
“再等等。”南翼说,她抬眸看着殿外,眸中像是惊喜。
涅槃顺着目光看过去,只见殿外似是不同于以往的风平浪静,倒像是起了风。
南翼像是很高兴的样子:“南七宿万年不变,如今是终要有不同的风光了吗?”
“可这……似乎是天劫?”涅槃说着,忧心忡忡地回头看了封九一眼。
南翼也在看封九。
看他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南翼起身,将搁置在一边的悲回风递到了他的手边,问:“你现在,有什么相信的吗?”
“修道者不就是逆天而行吗?”封九笑道:“信与不信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南翼觉得有点头疼。
封九朝着屋外看了一眼,像是没放在心上一般,抓着刀站起来,忽然凑近了南翼:“刚睡醒,感觉还不清醒,你亲我一下呗。”
南翼瞥了他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一颗果子塞进了封九嘴里。又酸又涩,难吃得封九一皱眉,委屈地瘪了瘪嘴,提着刀出了朱雀殿。
衣袂带风,潇洒得很。
谁知封九盯着漫天雷劫皱了皱眉,嫌弃道:“我又没想成仙,怎么还有硬塞的道理?”
南翼:“……”
但是雷劫这种事情,并不能凭他的意志转移。再不情愿,该应对的躲不了。
南翼站在殿门口,看着南七宿的天空亮如白昼,忽然笑起来:“有时候,我真的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涅槃不解:“这不是好事吗?天劫洗去魔性,飞升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
“也对。”南翼说:“的确能算是一件好事。”
封九打从生下来,就从来没有怕过雷劫这个东西,何况今次。他看见南华山上,寄松散人抱着酒壶正在像模像样地开导小徒弟郑青,后者让他搅得烦了,漫山遍野地躲。
封九冲着寄松散人招招手,喊道:“师父啊,你徒弟我先你一步成仙啦,不要太羡慕啊。”
寄松散人回头呸了一声:“让你小子走了狗屎运了。”
封九视线一转,看见应琛仍旧在京都开着他的赌坊,应欢从他手中端走了凉茶,给他换上一杯。封九轻笑一声,好像有什么事情在心中烟消云散一般。
而后他瞧见聂琦南背着一琴一剑,走在江南一处小镇,琴是他的列松,剑是花湘的。小镇上正在办婚宴,流水的席面。聂琦南坐了一会,将一枚鸳鸯扣留给了新婚的小夫妻。
沈望仍是每天在山头练剑,林随的房间还是堆着七零八碎,安君越还是忙于宗门事务,明岚接手了观月峰,每日忙着招收新弟子,郑青每日睡前要陪着颜绯说会话……
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大家还是在过着自己的日子。
封九转头看了南翼一眼,正巧撞上南翼的目光,漫天雷光映在姑娘的眸子里,封九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笑起来,也该是到了尘埃落定的时候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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