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是原主的妈妈。”靳言咧嘴笑,“这家人很有钱。”
厉归把黑猫放在床上,俯下身,近距离看着靳言满头的绷带,低声问:“疼吗?”
“原主被人用砖头砸了。”靳言注视着那双深邃的眼睛,发现他离自己很近,不自觉放低了声音说,“医生看过了,有点严重,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得住院治疗一段时间。”
厉归伸手,想检查一下他的脑袋。
靳言是躺着的姿势,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本就有些拘谨,这会儿见他动了,下意识想偏头,无奈脑袋又疼,只好说:“我……头疼。”
厉归的动作停住了,似乎真怕碰到他的伤口。
靳言心里微微一动,像是一阵微风突然吹过,将一片深埋的情绪吹得破土而出了。黑猫悄无声息地迈步过来,趴在靳言枕头边,抬头看看上面那个,又看看躺着的那个,歪着脑袋问:“你们干啥?”
它一说话,厉归回过了神,直起了身体,恢复了以往那种平淡的口气:“知道这个人发生什么事了么?”
“不知道。”靳言说,“从他爸妈话里来看,顾淳是个老老实实的乖学生,无论在校里校外都不会故意得罪人。我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个黑黑的巷子里,周围一个鬼影都没有,我怀疑他可能是偶然遇上了坏人。”
“那你有什么打算?”
靳言笑了笑,说:“这次就不用麻烦你们了,我待在顾淳爸妈身边就好。等他伤好了,说不定我就回来了。”
黑猫直起脖子,问:“你真的不要我们陪?”
“顾淳只是个高中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靳言说,“谢谢你们来看我,别担心了,回去吧。”
厉归似乎想说什么,看着靳言的脸色,顿了顿,说:“如果遇到麻烦,及时联系我们。”
“好。”靳言说,“厉归,你平时不用手机吧?你拿着我的,如果需要帮忙,我就找你,这样可以吗?”
“嗯。”当然可以。
顾妈妈拎着粥回来了,厉归带着黑猫出去,刚好和她擦肩而过。靳言要喝粥,顾妈妈大呼小叫让他不要动,坚持要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靳言拒绝不了,只好随她去。吃完东西,靳言很快就睡着了。半夜里,他被一阵y-in风惊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身穿病号服的白发老人慢慢接近自己的床铺,脸上戴着一层哭丧表情的白色面具,很僵硬,很渗人。
眼看就要摸到靳言的被子了,老人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惊慌失措,转身往门外跑。
看样子,老人是前段时间去世的,一直在医院徘徊,靳言今天下午就看见他来来回回几次了。他侧了侧头,看向了窗户的方向,余光瞥见了一袭红衣衣裙,在夜风里猎猎作响,转瞬即逝。
靳言住的病房是三楼,正常人类是不会从窗户进出的。虽然知道这一点,但靳言并不慌张。在他旁边的病床上,顾妈妈连妆都没卸,蜷缩着身体侧躺着,狭小僵硬的病床让她睡得很不舒服,眉头一直皱着。靳言看了顾妈妈一眼,没有声张,又闭上了眼睛。
临近天亮的时候,同样的事情又上演了一遍。生老病死是医院的常态,在这里徘徊逗留的鬼怪也是最多的,这次同时来了两个,是来搞恶作剧的,结果惊醒了靳言。他一睁眼就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鬼手忙脚乱地往外跑,立即回头,没看见红裙,却感觉有一阵y-in风拂过脸颊。
又走了。
对方吓退了来找麻烦的鬼怪,却似乎不想被靳言看见真面目。一晚上,靳言被惊醒数次,断断续续地睡到了中午,顾妈妈回去了,又换了顾爸爸来照顾他,要是夫妻两个实在忙,也会专门请保姆来医院。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在靳言二十六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
靳言脑袋的伤口渐渐好了,医生通知他可以出院。顾淳出事的那条巷子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证人,警/察一直没抓到犯人,这让顾氏夫妇非常愤怒,还去学校找了那个和顾淳有约的女生。不过那个女生一直在咖啡店等顾淳,而顾淳则是在赴约的途中被人打伤,顾氏夫妇的气没处撒,只好暂时忍耐,憋得慌。
出院那天,顾淳的班级组织了同学来看望他。靳言坐在病床上,看着几个少年少女的代表捧着鲜花带着礼物进来,久违地感受到了独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看着一屋子热闹的高中生,顾妈妈的脸色缓和了些,见儿子同学脸上流露出同情,不禁说:“没抓到犯人,我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其他的都好说。小淳他爸给小淳买了高额保险,我们住院都没花钱的。我以前带小淳拜过高僧的,人家说他一生会遇到几处坎坷,总归都会顺利度过。我家小淳熬过了这个坎,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同学们纷纷安慰阿姨。人群里,一个高挑的女生向靳言走了过来,长直发,五官清纯,前凸后翘,略有几分轻shú_nǚ的风采。一双明艳透亮的眼睛看着靳言,女生面带歉意,十分真诚地说:“顾淳同学,真的很抱歉,那天要不是我把你约出来夜跑,你就不会遇到这种事了。”
“别这样说。”靳言摇摇头,“打人的又不是你,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赵学姐,原来你跟顾淳关系这么好。”一个同学说。
赵学姐抬手拢了拢耳边的秀发,声音温柔地回答:“我们是一起跑步的伙伴,同学要是有兴趣,可以来跟我一起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