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厌恶于你!”
一滴晶莹落在瑶光的手背,很快滑落不见。瑶光徐徐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去碰姜诸儿的脸,那张脸俊美非凡,凌厉的眉眼生就让他有一种冷傲。然而此刻,那双眉眼却完全寻不到凌厉,漆黑如墨的深瞳蕴藏着疼惜,他眼中竟流下一行泪来。
“诸儿哥哥……你哭了。”她温和地去替他擦拭那些眼泪,可是手上酸软。她带着微弱的笑,使力倾身过去,伸长了白净的颈,轻轻吻在他脸上,替他吮过眼泪。
他是她最亲最亲的人,她怎么能忍心看他落泪?只是,只是那些泪水,为何会越来越多?为何怎样都无法干涸?姜诸儿温柔地搂过她,鼻音有些厚重:“瑶光,不要再哭。好不好?”
原来,原来这些都是她印上去的眼泪么?所以一直无法干涸。这一刻,她终于无法假装坚强。她的身体一直在发烫,可是心里却好似破了一个大窟窿,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席卷而来,寒冷将她汹涌淹没。她紧紧抱着姜诸儿,身体微微发抖,单薄得犹如蝉翼。“哥哥,你信吗?我的母姬,她竟是君父授意毒杀的……你信吗?”她哽咽地说着,声音和身体愈发颤抖得厉害。
姜诸儿沉默,将怀中的瑶光搂得更紧了几分。是,他信。这是他一直瞒她的事。五岁那年,他曾听见母亲问君父,为何那般绝情。君父当时喝得酩酊大醉,听了这话当即推翻小桌,满地狼藉间,君父怒气冲冲。他说,是她,都是她!她亲口承认的,从不曾爱过寡人!从不曾爱过寡人!
他当时并不知道君父与母亲说的是谁,只是又听母亲请求君父让她抚养一位公主。直到后来,他听说宫里曾经的宠姬死了。再后来,他便见到了瑶光。彼时,她只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却让人舍不得欺负。
“瑶光,瑶光……别哭,别哭……”她的眼泪浸湿了他的衣,他不知如何才能让她停下哭泣,他只能学着瑶光,去帮她吮干泪水。然而她眼泪不止,让他愈发心疼,似乎也跟着流下泪来。她身上的滚烫沾染到他身上,令他脑中有些混沌,彼此在对方脸上动作愈加亲昵。
忽然的一下,瑶光柔软的唇触碰到他的嘴角。他心中一荡,尚未回神,两人已本能地吻上对方。仿若花开绮丽的并蒂,相扶相依,相守相护,生就一根根茎,纵然花开两朵,却始终相互拥有。
唇齿间的疯狂,早已让人忘记所有的一切对还是错。鼻尖皆是她淡淡的发香,触手是她发烫的肌肤,他恍惚听见瑶光嘤咛在他耳边。“这个世上,只有你对我最好,只有你……诸儿,答应我,以后也不要放开我,好不好?”
不知是被她的体温烫热,抑或是他本身的温度,那热气直冲到他脑里。他吻在她光洁的颈,在这个时刻她不再叫他哥哥,而是叫他诸儿。亦如他一直极少唤她为妹妹。他的心上就那么轻易陷下一块,他说不清一直以来为何都对她痴迷。也许,早就不仅仅是兄妹的感情——在五岁时看见粉雕玉琢的她时,他的心似乎也如今日这般,轻易陷下一块。他说:“好。我会永远守着你,不离不弃。”
勾在床边的单薄的绡纱脱离了勾帘,忽而滑落下来,遮住了那细腻白皙的肌肤。床榻上的两人情浓处无法自抑,那一碗孤单冷却的汤药静静放置在旁,不知因谁的动作倾覆翻滚。深棕色的液体瞬间浸染到床榻,似干涸的血迹,宛转蔓延,终于慢慢攀爬出诡异的形状。
天边的云团被晚霞层层晕染,瑰丽壮阔更甚画卷。渡了凄艳血色的天光铺散在陈列简洁的殿中,床边被随意勾起的绡纱随风轻微摆动。
沉香缭绕飘散,在空中划出带着香气的轻烟痕迹。玄色的下袍与青色裙摆懒懒纠缠,铺在殿中檀木的地板上。小桌前已掌了一支青铜油灯,灯火如豆,映照在两人脸上,勾勒出流畅的线条。
瑶光倚在姜诸儿怀中,任他修长的手轻柔带动她持笔书写。她的病于两日前就已经痊愈,只因她心结未解,是以郁郁不乐,仍称病养在殿中。宫中都道她为情所伤,所以缠绵病榻,齐公和君夫人倒也送了些滋补药物,传了句静心养病。这几日里,她的寝殿只有姜诸儿常常往来,宫里皆知他们兄妹感情好,安慰也属常情,所以不曾有所诟病。
瑶光思及此处,仍觉十分可笑。谁能知道,真正伤害她的,不是郑世子,而是她的生父?谁又能知道,她的哥哥,如今才是她的情郎?她这般想着,嘴角不由讽刺轻扬。
“在想什么?练字也不肯专心些?”手上忽而顿了一下,姜诸儿看着她的侧脸,在她耳边略有无奈地轻轻笑了。
瑶光闻言,靠在他怀里,仰起脸来看他,明眸映了灯影,更是煜煜生辉。“我在想,幼年时你也是这样一笔一划地教我写字。”
诸儿从小是世子,所以他的夫子从来比其他兄妹更有学问。三岁后她被君夫人收养,时常见到世子诸儿习文识字,便想跟着一起学,可夫子说有违礼制,不肯教她。她伤心了好几天,连君夫人说另给她寻一名夫子,她也不愿。最后是诸儿悄悄答应她,每天学完回来偷偷将内容传习于她。这般算来,其实她的启蒙师父,应是姜诸儿。也正因这般,他们兄妹的字迹十分相似,很多事情也能十分契合。
“那时候你可不会这样不专心。”姜诸儿带着她的手将狼毫搁置下,笑着想要伸手来点一下她的鼻尖,却被瑶光先行抓住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