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李鸣春了,再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是他邀请我去参加他在三亚主办的生日宴会,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在继续下去了,自从我家发生变故后,我就知道我已经配不上他,所以这两个月来,他没有主动找过我,我也就不想找他。令我不解的是,他明知道我最不喜欢去这种人多的场合凑热闹,也排斥跟他那些非富即贵的朋友打交道,真不知道他突然冒出来唱这一出是为哪般。我上网查了查从上海到三亚的机票,来回最便宜也要两千六百多块,我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一个月的房租费和伙食费,所以我一点也不想去。我按下他的电话号码,电话“嘟”了两声后对方接起。
“喂,季萌。”
“嗯,那个。。。。。。你的生日宴会,我不去了。”
因为经济原因,虽然我没说出口,但我想李鸣春是明白的,这三年来不都是这样过的吗,他应该习惯了吧。
“这次你一定要来,就当是为我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机票我已经帮你定好了,你明天去机场直接取票就可以了。到了后会有人去接你,到时候你直接过来就行了。”
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温柔,没有一点温度的温柔。最后一件事,看来我们的关系真的要结束了,他让我这么大老远跑去参加他的生日y就是为了要跟我说分手吗,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我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自从我家出事后他父母跟我说我们的婚约不能算数,他跟我是不可能再继续下去的,那个时候我就想跟他分手了,只是李鸣春不答应而已。后来,我从北京来了上海,我们的联系就渐渐少了。这次,我想是真该了结了,五年的感情,怎么样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所以我决定赴约。
“好。”
电话那头不再说什么,也没有挂掉电话,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彼此只好尴尬地沉默着。
“你。。。。。。早点休息吧,现在已经12点40了,很晚了,不要太累了。”李鸣春还是开口了。
“好,你也早点休息吧。那我。。。。。。先挂了。”
“嗯。拜拜。“
挂掉电话后,我没办法再静下心来继续翻译手头的法文小说集,该送什么礼物给他呢,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年我送了块沛纳海的手表,第二年送了个vertu的手机,第三年忙着家里的破事把他的生日给忘了,去年和前年的生日我都没见到他人,最后一次,怎么样也该送个像样点的东西吧,可是我已经买不起了。那就自己动手做吧,至少我用心了,尽力了。我从我的收纳盒里翻出好久没用的油画工具,看到这些我就觉得好讽刺,生活是给我开了多大的一个玩笑啊,我明明读的是建筑,现在却只能在健身房做个瑜伽教练,我明明法语那么好,却只能当枪手翻译。
我知道他喜欢星空,就画了副《星空下的恋人》给他,这幅画是我读中学时在我的一本笔记本的封面上看到的,因为画面很美,有漫天的星星,有随风飘动的芦苇,有手牵手站在芦苇地里看星星的青梅竹马,所以印象特别深刻,现在刚好可以画出来送给李鸣春。画了三个多小时才完成,我决定先睡一觉等画干透了再表,因为我实在太困了。调好闹钟,刚倒在床上我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果然,闹钟还是没把我叫醒,我给小丁打了个电话说要休两天假,我十分清楚我每个月的假期只会有多余的绝对不会不够用。然后就动手做了个画框,把画表进去,这样就算完成了吧。我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出发去了机场。
飞机到达三亚的时候,我也刚好被颠醒,这个机长技术真不咋样。在出口,我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李鸣春派来接我的人,他正举着写有我名字的大牌子呢,他自我介绍说叫小潘,是凤凰酒店的接待员,然后很热情地帮我拿行李,虽然只有一个背包,还很客气的请我上车。这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我们家以前的司机小亮叔叔就是这样对我的,可现在呢,我好久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了,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小潘把我送到酒店,为我办理了入住。我来到房间,果然又是豪华套房。飞机票买的是头等舱,派来接我的车是宾利,现在连房间也是最豪华的,我知道李鸣春是好意,可是这种好意只会让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而在地狱的那个人,自然是我。
我把行李放下来,发现了放在书桌上的邀请函,原来今晚六点有沙滩派对,邀请我盛装出席。“盛装”?我哪里有什么盛装,我的背包里只有一条牛仔裤和一件t恤,盛装,那是他们有钱人的玩意儿,我苦笑一下。我看了看表,现在已经五点十分,我打电话约李鸣春见面,我没别的意思,只想把礼物送给他。他跟我说他在沙滩上准备派对,让我过去找他,于是我拿着半人高的画去了酒店后花园的沙滩。一路上看到很多服务生在帮忙清场,说是今晚沙滩被人包了不对外开放。想必那个人就是李鸣春吧,他也不算太高调的人,怎么这次生日要办得这么隆重呢,我有些纳闷,哎,算了,我摇摇头,这已经不关我的事了。
我沿着酒店修葺的鹅卵石小路七拐八拐的来到沙滩,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李鸣春,他跟一伙人站在一块,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他还是那么高,那么瘦,穿着正装,一点也不嫌三亚这么热的天气,虽然面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