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苏恒帆刚从口中吐出一个字,就被季榆给打断了:“这可是你‘改过自新’的一大表现机会啊!”
这么说着,季榆还伸出手,重重地拍了拍苏恒帆的肩,一副领导委以重任的模样。
听到季榆的话,苏恒帆愣了一下,才有些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其他人时不时地朝这边投来的或担忧或警惕的视线。
先前警告过他的那位校友,更是蹲在边上直勾勾地盯着这里,那样子,简直就跟只要一出现什么不对的迹象,就能立马抄起边上的解剖刀杀过来似的。
……很好,看来这儿的人要么亲眼见过他打人的那一幕,要么就都看过视频了。
顶着一群师长那意味分明的视线,苏恒帆顿时觉得自己向来坚强的胃都抑制不住地痛了起来。
“好吧,”抬手揉了揉有点发疼的太阳x,ue,苏恒帆放弃一般地叹了口气,“你想让我干什么?”
知道苏恒帆这算是妥协了,季榆翘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你稍微等一下。”
说完,他也不等苏恒帆的反应,就直接转过身,去一张堆着一些杂物的桌子上拿了一件白大褂和摄像机,又拿上了放在上边的纸笔之后,才走了回来。
“恭喜你,”在苏恒帆的面前站定,季榆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对方的怀里,“你被抓壮丁了。”
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法医这一行的人数本来就少,这次的任务又来得突然,他们一下子都没能找到足够的帮手。
“……啥?”条件反s,he地接住了季榆递过来的东西,苏恒帆一时之间有点没能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他又不是学法医的,在这种情况下,就连打下手都做不到吧?这个家伙,是故意让他过去添乱吗?
看着面前的人那笑眯眯的神情,苏恒帆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在自己没注意到的情况下,把对方给得罪死了。
……要不然这个家伙,怎么会这样变着法子来折腾他?
“放心吧,”看出了苏恒帆的想法,季榆露出有点好笑的表情,“就算你想亲自动刀,我们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这一次的事情,可是来自警方的委托,就连本专业的学生,都没有几个有资格过来当助手。
“你只需要在边上拍个照,做点记录就行了,”朝苏恒帆笑了笑,季榆看了一眼其他解决了自己的午餐,准备继续自己的工作的人,转身朝解剖室走去,“这种事,就算是彻底的门外汉也能做得到。”
当然,有点医学基础的人来干会更好一些,至少在他们的口中冒出一些专有名词的时候,做记录的人不会连那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
“……但是你是不是把面对尸体这种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点……”看着季榆动作利落地将那一套跟做手术似的装备穿上,苏恒帆不由地轻声咕哝了一句。
他之前没有趁着季榆被叫走的时候离开,果然是犯下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吧?
小小地吸了口气,苏恒帆还是乖乖地套上白大褂,跟在季榆的身后走进了解剖室。
一走进那扇隔开两个空间的门内,顿时就有一股r_ou_类烧焦的刺鼻气息扑鼻而来,混杂着一些说不上来的异样臭味以及那在医院里从来都少不了的消毒水的气味,那刺鼻的味道让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的苏恒帆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
好在尽管感到明显的不适,他倒是并没有产生什么想要呕吐的欲-望。
看着季榆和另外一个自己叫不出名字的人一起,将一具焦黑的尸体抬到解剖台上,苏恒帆这才注意到,这具尸体——以及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具——的体型都特别娇小,看起来跟十几岁的小孩子似的。
“四海初中出游的校车翻下山了,而且还燃烧爆炸了,”注意到苏恒帆的视线,季榆开口解释了一句,“因为尸体都是这个样子,没有办法靠外表辨认,所以需要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确认身份。”
季榆的语气没有太大的起伏,那平静的模样,显然对这种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对于时常需要接触死亡的人来说,这才是该有的反应吧?
而不是像他这样,只是听到这样一个和自己无关的悲剧时,就感到如此无所适从。
“接下来,把我所说的所有话都记录下来就行。”看了苏恒帆一眼,季榆开口说道,“我让你拍照的时候就拍照,拍照的时候在记录上做记录并进行编号。”
对方并未接受过专门的训练,他自然也不可能用那样的标准去要求对方,总归记录这种东西,事后再去整理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在尸体的正中画下需要切开的线条,季榆看了一眼时间,伸手拿起了放在边上的解剖工具:“中午十一点二十五分十秒,开始解剖。”
以确认身份为目的的解剖,与其他解剖有些许差别,在此类解剖当中,会更注重一些生理上的特点——以具有特异性的部分为重点。
这也就意味着,在找不到任何具有标识性的事物的情况下,有可能会有必要进行最为彻底的解剖,其工作量自然也会因此而增加。
“……六号盆骨较大,女性,左下牙曾做过龋齿治疗……”
“……十三号……右手食指曾有过骨折,指骨变形……”
“……十五号……”
一直到外头的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被送到这里的十八具尸体才尽数解剖完毕。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无法就这样得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