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兀自看着牌匾出神,却忽见牌匾左下角处好像还有一行小字。云晨潇细细看来,好像是这写字人的名号落款。这字本来就小,再加上风吹日晒,模糊难认,云晨潇辨认半晌,才勉强认出其中一个字仿佛是个“林”字,却又不太像的,好像林字下面还有字迹。云晨潇也不愿费神去猜,又往下看去,这次却瞧得清楚,写的是“永康三年书于荆山”。云晨潇心道:“永康乃是我朝高祖年号,永康三年,那看来距今已有百来年历史了,难怪如此斑驳。也不知是何人在此,看来这小学堂还是大有来头的……”
“小姐,您干嘛呢?”小二在远处开口问道,云晨潇抬眼看去,但见他猫着身子趴在窗棂上,朝自己这边打招呼。
云晨潇忽然想起此番所来正事,放下心中所想,急步奔去,透过窗子缝隙一看,但见这房内零零散散坐了二十来个人,下面坐的是些儒生士子,各个皱眉苦思冥想的样子,有的拿着笔,不停的舔着砚台,却不在纸上书一字。云晨潇心中暗自笑道:“哈哈,难道这些儒生都没有算出这算学的题目吗?”想到此处更是得意万分。
再朝那监考的主座看去,中间一个人衣着华丽,正襟危坐。虽是大热天的,仍是厚底靴,高冠长佩,但丝毫不给人冗余拖沓之感,反倒觉得风度翩翩d侨私c夹悄浚面若冠玉,恭而不傲,贵而不俗,全身上下透着非凡的气度,不怒而威的尊严,叫人看了不敢直视j帜靡话焉剿折扇,不住的摇着,微微吹动騩旅厉祝飘逸灵动,皎如玉树临风k动作优雅潇洒,看上去不是在驱热,而是信手漫挥,于闲情散漫间,又微微透着镇定严谨,举手投足,自有一种天生的儒雅之才,将薳风?/p>
云晨潇瞧得心旌一动,痴痴的琢磨道:“这人年轻时,定然是个fēng_liú倜傥的俊雅人物,也不知又要有多少情场痴女子,独上西楼,望穿秋水了。”也不知为何,她竟一下子就联想到这里去了,但她毕竟是个云英未嫁的闺阁小姐,想到此处,不由得脸上一红,默默的低下头去,再也不看那男子一眼,甚至连那男子身边的人也看不清楚了。抑或这男子风采夺人耳目,犹如日月,将他旁边的两人微薄的星辉遮掩了过去。
小二不见云晨潇古怪表情,只是端望着屋内小声说道:“小姐,也不知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旁边的俩人,对中间那个老爷好像十分敬重的样子,那些个老夫子,见了他又是拜又是跪的。”
云晨潇愣愣回过神来道:“是么?”说着又忍不住朝屋内看去。
也不知何时,那美髯男子已经起身,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一一看了看那些儒生的试卷,而他旁边的两人,寸步不离的跟在他身后。走得近了,云晨潇想要仔细看看那位美男子,却刚好被他身边的那人挡住,心中老大不爽的,恨恨的瞪了那汉子一眼。不经意间,却见那汉子好像知道有人瞪他一样,机敏的朝窗户这边看来。云晨潇急忙转了个身躲起来,背靠着斑驳的墙壁,心中突突直跳。
过了好一阵子,屋内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随后又听一人说道:“郑先生,荆州府人杰地灵,物华天宝,这满堂学子,济济人才,居然没有一个人做出这最后一道算题吗?”
这声音浑厚深沉,想来是那美男子所发。云晨潇这才又偷偷看去,那答话的人姓郑名渊,是这学堂的夫子,云晨潇却是认得的,只听那郑渊答道:“回……嗯,回大人,大人您英明睿智,哪是这些士子能及?他们做不出来,也是正常。”
那美髯男子微微一笑,道:“是么?我偏就不信,偌大一个荆州府,没一人做的出这算学题目。郑先生,你去张榜,谁做出这一题,我重重有赏!”
郑渊一愣,稀疏的眉毛皱到了一起,说道:“大人,要不再等等,他们……”
“郑先生,不用等了。不才早已做出这道题来了!”
郑渊心下一奇,朝门口看去说话那人,只见她锦袍玉带,眉目清秀,婷立门前,春风含笑,照的满堂生辉,就这么翩翩跹跹的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厮。
郑渊盯着来人看了半晌,只觉眼熟,却一时间又想不出来,直到那人走近,这才“啊”的一声叫出来,颤声道:“云……云小……”
云晨潇明眸一闪,忙打断他道:“云霄九天外,回日六龙盘。郑先生,你可是此意?”
郑渊支支吾吾,正欲说话,那美髯男子摇头一挥手,早已迎了上来道:“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云晨潇见那男子走近自己,细细端详过去,果然是仪表堂堂,气度超然,她不由得心跳加速,说道:“我……在下陈霄。”
美髯男子合上折扇,颔首道:“刚才陈公子说,你已解出最后一题?”
云晨潇定定神,道:“不错,这题,说来也不算难的。”
美髯男子愕然一愣,云晨潇伸手入怀,笑道:“试卷在此,这位先生还请过目。这……”
她话说到一半,却是戛然而止,脸上红光“噌”的一下冒出,慌忙的道:“不对不对,我拿错了……不是这个……”说着急忙把那方白面纱塞入怀中。
原来,云晨潇拿卷子的时候,随手一翻,竟将那位骑马的白衣女子的面纱拿了出来。美髯男子看见那面纱,“咦”的一声,却是眉头一皱,脸色微变。他身后的汉子见了,眼中j-i,ng光一闪,沉声道:“主子,那面纱是那女子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