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她颈项间发出低缓的嗡嗡声响“不要。”尾音都懒得收,像个别扭的孩子。
真够无赖的,她一忍再忍,把那股无迹可寻的不忍,抛到身后,再也不想伪装恩爱,不顾他的撒娇撒痴一把推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滚。”她眼里蒙上果决,语气是一贯的平静温柔却透着无情的狠戾,拉开门要进去。
他被打的脸色铁青,太阳穴的青筋凸浮,奋张有力,眼疾手快的用胳膊挡在关闭的门中间,另一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不在贪恋手中的柔软细凉,更顾不得脸上火辣辣触感,喘着粗重的呼吸,手慢慢握紧,刹那间似乎要捏碎她。居然还敢把他当笑话一般玩弄股掌之上。
她反而镇定下来,两眼正经而疏离的注视着他,仿佛不当他是男人一般理直气壮,他在她的眼神里看到除了嘲讽,便是决绝“脾气渐长的很,谁给你胆子随意打人。”
“你想撒酒卖疯,到别处去。”她已经不拿正眼看他,他的自尊心徒然受伤。
“你想坐享其成享受爱情,没那么容易。”已经顾不得其他,恼羞之后的愠怒,压的他嘴角不怒反笑,望着她的目光一派清明凌戾。
“关你什么事,你以什么资格来要求我,难不成真对我余情未了。”她视线转移到她胳膊上的手,有意无意的轻佻,轻蔑。他被那嘲弄的眼神蛰的眼睛猩红。
“你这种蛇蝎心肠配吗,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时候,就不怕那孩子来找你要命。”凑近她耳边,明明只有两个人,偏生压低语气,透着彻骨的寒意和恨意。话毕甩开她的手,她往后退了半分。他依旧纹丝不动的站于一旁。
刚刚不过是彼此间的做戏欺瞒,各自清醒后,尽是对对方的报复,憎恨。
他的狠戾她不是没领教过,孩子的事是她永远无法跨越的屏障,想一次便痛一次。他清楚知道她的痛在哪里,这么多年过去依然能捏准七寸随意羞辱她。
他聪明的利用手里那把无情的钝刀,一点点往她心上那块软肉步步推进,残忍的逼迫她回到那血淋淋的过去。
她向来一报还一报,不受任何委屈,宁可玉碎不能瓦全的性格,怎么能轻易让他如愿。“想我站在你面前后悔或者愧疚是吗,我痛了你是不是就痛快了,难道你不知道我这样蛇蝎心肠的人既然决定不要你那孩子,便不怕他来找我要命。”
她故意刻薄,怎么让他痛怎么说。却心里暗自滴血,原来让他痛,便是把自己的伤疤一寸寸撕开,放在日光下曝晒,一点一点的看着伤口汩汩冒血,麻木之后心慢慢冷凝,便能无欲无求,心坚情硬。
“你果然绝情冷血,善于把男人玩弄股掌之上,来寻找自我价值。
”
“那也得有像你一样的傻瓜上钩才行。”预料中的面挂青色,令她心声快意,冷冰冰的眼眸里夹参一种迟缓且享受,那种以牙还牙的快活,取代怒火。却也成功的羞辱了他,他几时被人这样对待过,无异于指着鼻子骂,那话一字一字的凌迟着他的心,从来只有她敢这样,颓然的只想逃离。
关上门灰败尽显,颤栗的跌坐在地上,心口那锥心的挖痛,抽干所有力气。他初时的语气跟动作让她有片刻晃神,仿佛她依旧被他捧在手心。一切不过是报复她的手段。
第4章 牺牲才精彩,伤痛才痛快
分手多年,两人从未照过面。没想到自今年春未接二遇见之后还有连三在那等着。
在b市婚宴休息间的剑拔弩张,不欢而散两个月之后,会再次在s市看到他。
狭路相逢,远看西装革履,在众人之中鹤立鸡群的谈笑风生。他身畔曼妙佳人相随,高挑身段,齐腰直发。紧挨着站在一起,男才女貌好不合适。
她本想避开他另外绕路,但向来直觉敏锐的他岂会忽视周围的风吹草动。
在她准备调转放在他身上的视线之前,被他忽然的转头看个正着。两人视线交汇,他表情依旧如前一秒,眼梢眉尾尽是疏朗之意,即刻,看向远处,视线在她身上未做停留,彷佛是沿途不值当的人和事一般淡然,漠视。
被抓包之后的尴尬懊恼,瞬间被他的漠视变换成无名之火。
她脾气向来急,当下在心里连名带姓愤愤的咬牙骂他“周鼎沛,道貌岸然。”
内心瞬间千变万化,尴尬,激愤,悲凉。五味杂陈之后,她终于面上无什么多余表情,一派清冷的朝他所在方向走来,眼神里面没有一分是他,连漠视都没有。
目视前方光洁如面的大理石地板,眼角之余也是那些不会动弹的灯光石柱,他的存在似乎比不得那些静物,遥远更甚。
在她心里,她是恨他的,恨他的自负,恨他爱她,宠她,唯独不够信任她。
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随着过去时光的累积,越积越陈,轻易不会见光,但却一直存在。
这样的恨压的她整个人阴郁,偏激,每当触及内心,她自省的连那时的自己也恨上几分,恨那时的猪油蒙心,骄傲天真,自大愚蠢。
她离他越来越近,而他与众人谈笑甚欢,间或点头致意,稳重自持浑然天成,唯独再也不是那个会给她脸色和宠爱的清俊少年。
男人自古有一种以生而来的优越感,自尊神圣不可侵犯,她的作为算是犯了大忌。他的自尊被她一而再地无情踩踏,谁能忍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