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母亲所赐,儿媳妇就是再糊涂也知道此事该跟母亲商议了,结果翠儿姑娘听我如此说,就哭着去找了太太,下面的事情,太太也都是知道的了。
「媳妇自知貌丑,爷要是不喜欢,通房姨娘媳妇自然会挑了好的给爷使唤,只是媳妇……这才进门不到一个月……不是我没有容人之量,只是房内各种琐碎事情自该媳妇料理。要是这时候就……媳妇实在无立足之地。忤逆了母亲实在是我不对,只是……」
沈氏边哭边说,说到这里更是呜咽的说下去,陈太君紧抿着唇,都没去看二太太,直接对大太太道:「如此恶奴,吩咐给管家娘子们,在角门外打她八十板子。」
「是。」大太太应了一声,知道这八十板子是直接要了翠儿的命。
二太太嘴唇动了动,很有心想反驳两句,但陈太君发话发的太快,对于婆婆下的直接命令,她也是不敢反驳。
陈太君亲自扶了沈氏起来,沈氏却是一直掉着眼泪,陈太君温声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房内之事自有你做主。」说着,陈太君又看二太太一眼,神情与其说怒,不如说淡漠,却是命令道:「以后不管是小二,小三,还是以后小五娶了亲,他们房内之事你都不准再过问。」
沈氏虽然还在哭,脸上神情却不像刚才那样悲苦,二太太眼泪却是掉了下来,她自觉得有许多委屈。陈太君竟然为一个庶出孙媳出头,而削了她的面子,再者沈氏确实不孝,敢那样的顶撞于她。
「送三奶奶回屋去,今日之事哪个敢再提起,一律乱棍打死。」陈太君吩咐着,这是家丑啊,婆婆因为通房打了媳妇。
陈太君的贴身丫环玉蝶送走了沈氏,二太太仍然在旁边站着掉泪,陈太君这才看向她,眼里却是无限失望,要是沈氏真因为翠儿受宠而要发卖她,这好歹也是个理由。现在竟然房内权利之事,这样的丫头打死是不亏的。
爷们在未成亲之前,月钱跟姑娘们是一样的,都是二两银子,过年过节长辈给的压岁钱,还有一些就是出门见客时,客人们给的一些小东西。这些都是爷们的钱,但爷们自身是不管钱的,月钱有房里人领,得了东西也是让屋里管事的收着,要用什么的时候问她们要就好了。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都是奶妈们在管。
通房管钱这是不对的,通房只是丫头而己,奶过爷们的奶妈地位更高。而且通房管事了,以后正妻进门也许就要起纷争,就像翠儿这样的丫头是有的。
二太太先让翠儿管事这就是她的不对,后来竟然因为权利纷争时向着翠儿那就是错上加错。不是说沈氏忤逆婆婆就对了,而是就像沈氏说的那样,要是不发卖了翠儿,这家里就无她立足之地,进门不到一个月的新妇被通房捏住了,她以后的日子就真没办法过了。
大太太看陈太君叹气,便上前扶住陈太君,道:「老太太先坐下,有话慢慢说就是了。」
机伶的丫头己经端茶上来,陈太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也顺了顺心里那口气,这才缓缓对二太太道:「小三的媳妇是你自己挑的,现在新妇进门,嫁妆丰厚,媳妇又是个懂事明事的,你到底闹个什么。」
「她……」二太太一边哭一边吱唔着却是说不出话来。
陈太君叹气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因为思芸的婚事心中不快,想找人撒撒气,亲儿媳妇你自然不会,所以就来找庶出儿媳妇的麻烦。」
「我……」二太太被说中心事,却也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媳妇受婆婆的气那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你这个媳妇太灵巧,你想找她的麻烦怕也是找不到,所以心里就更气了。借着这回,你就这么大闹一场,想给她没脸是不是。」陈太君继续说着。
「她屡次顶幢于我,实在不孝。」二太太说着。
陈太君叹气,又道:「儿媳妇是你的,我一个老太婆又能活几天,那我现在只是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要休了沈氏了?」
「我……」二太太说不出话来,当时是真的怒火攻心,只想着好好教训沈氏一顿。至于休妻?就是她也知道,无故休妻是很伤体面的事情,闹不好两家那是要打关司的,因为一个通房把正妻休掉,二太太就是再糊涂,她也不敢的。
陈太君看她一眼,道:「你房里还有三丫头,七丫头和小五没说亲,大房里还有小六,三房里还有两个丫头一个哥儿,八丫头还养在我身边。她们以后都要谈亲的,你就是不要脸面,女儿不打算嫁,儿子也不想娶亲了,也该为你大嫂和三婶婶想想,她们的孩子还是要议亲。这次就算了,我也不想追究,但要是再有下次,我只能把二房分出去。就是你不要脸,韩家也得要脸。」
玉蝶做为陈太君的贴身丫头,虽然身份上也是丫头,但就是几位太太见了她也是客客气气的。现在陈太君让她来送沈氏回房,其实也是陈太君的一种态度。
走回来的这一路沈氏的泪己经止住了,送到门口,沈氏就道:「劳烦姐姐了。」
「三奶奶客气。」玉蝶恭敬的说着,福了福身就要走。
沈氏却是道:「姐姐成日在老太太身边服侍,难得来我屋里一趟,不如稍坐一下,喝杯茶。」
玉蝶犹豫一下,陈太君现在正在屋里训二太太,自己回去了也是不太合适。再者陈太君让她送沈氏回来,也有宽慰她的意思,便道:「那就叨扰三奶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