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姨娘道:「今天早上起来我觉得身子不爽,快中午时我就派了丫头回奶奶请了胡大夫过来。胡大夫给我诊了脉,说我并无大碍,神情却鬼鬼祟祟的。后来婆子送胡大夫出门时,我就让丫头跟着,丫头回说胡大夫去了吴姨娘屋里,给吴惠姐了一包药。我当时就觉得奇怪,吴姨娘一直重着,胡大夫开药是常事。何故如何鬼祟,也不见药方。」
有了药方,婆子交给管家,报到江氏这里,江氏批了条子,丫头才能从帐房领到钱。吴姨娘病这么久,全是总帐上走,并不是吴姨娘自己掏腰包。
吴姨娘立即反唇相讥道:「我院里丫头婆子还是有几个的,如你所说,胡大夫真要是如此鬼鬼祟祟,那药必然是在小心递来。你院里的丫头就是偷看,我院里的丫头也不是死的,如何看的这般清楚。」
林姨娘当即把左手的纸包打开,里头装的是煎过药剩下的药渣,道:「这是胡大夫给的那包药,煎过之后剩下的药渣,其实也不用请大夫查看也能知道。如今吴惠姐吃了药,正在床上躺着等着孩子掉落,奶奶打发丫头过去守着,一看即知。」
江氏想想叫来婆子去吴惠姐那里看着,既然要料理,那肯定要所有证据齐全。又对吴姨娘道:「你别插嘴,让林姨娘把话说完。」
吴姨娘一脸愤恨,却也不好再吭声。
林姨娘便继续道:「丫头见状便过来回我,我觉得事情奇怪,便说身上还有些不好,让婆子又唤了胡大夫过来。我威胁利诱一回,胡大夫这才讲了实话,吴惠姐早在年前就让他看过,当时就有了一个月的身孕。胡大夫当时就说拿药给她要把孩子打掉,吴惠姐也接了药,结果却没吃。几天之后,吴惠姐又把胡大夫唤了去,给了许多银子,让胡大夫瞒住孩子的月份。原来她们姐妹便商议,大爷一直无子,前头大爷又跟吴惠姐好过一场,要是能续上前缘,这孩子自然也就能算在大爷头上。」
吴姨娘再也忍不住,反驳道:「林姨娘知道的真清楚,好似旁边看着一般。年前我一直病着,天天请大夫吃药,甚至自己的命都顾不过来,如何还能跟惠姐一起如此筹谋。奶奶也该知道,因为我病着根本就去看过惠姐,惠姐那时候也没有过来过,我们要如何合计。」
「这还不简单,派个心腹丫头婆子过去,什么话传不进来。」林姨娘说着,随即又向江氏道:「奶奶要是不信,大可以把吴姨娘身边的丫头婆子叫了过来,要是问不出来,叫嬷嬷们过来,抓起来烤问一番必然有结果。」
吴姨娘脸色变了,喊着道:「拷问之下必有冤狱,而且无故打骂丫头婆子,传出去也有损奶奶的圣名,万万不可。」
「事关沈家子嗣,如何重视都是值的。现在是我知晓,若是真如她们姐妹所愿,吴惠姐再生下儿子,大爷岂不是要把家业拱手让给外人。」林姨娘反驳着。
「但真严刑拷打,谁又知道问出来的结果是真是假。」吴姨娘说着,又道:「林姨娘无凭无据,口白牙就指责我与惠姐合谋要坏大爷的子嗣,这样的栽赃也未免太容易了些。」
江氏想了想便吩咐身边的婆子,道:「让管事的请了胡大夫过来。」
吴姨娘哭着道:「只怕胡大夫己经受了林氏的贿赂,定然要栽赃与我的。进门这几年,得奶奶和大爷怜悯,看病吃药每年总要几百银子,我受爷爷和奶奶的大恩,怎么能做出如此猪狗不如的事。」
江氏皱眉道:「子嗣是大事,我马虎不得,拷问丫头婆子你说不同意。我现在只是叫胡大夫过来对质,你又说胡大夫受了林姨娘的贿赂。你说林姨娘冤枉了你,但吴惠姐怀孕是真,年前你求我与大爷让吴惠姐进门也是真的。就是栽赃害你,总有能证据,你真是清白的,自该跟胡大夫对质,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如此大事,总不能任你在这里哭一哭就算完了的。」
吴姨娘顿时哑然,林姨娘神情得意起来,道:「等胡大夫来说,大家在这里对质,是不是真有其事,当时就知,你既然没做亏心事,何必害怕呢。」
吴姨娘死咬住下唇,却是道:「既然要通胡大夫来对质,那要叫大爷过来才好。」江氏看起来很好,但她心里明白,要是有机会赶她们姐妹出府,江氏肯定很乐意。沈书君待人素来心软,要是他在,自己总有辩白的余地,真让江氏在这里有了结论,她想翻身也不能了。
江氏的脸色瞬间阴了下来,道:「我和姑娘都在这里坐着,你却还要叫大爷来,怕我和姑娘委屈了你不成。可惜大爷没这个时间,又是内宅的事情,自然该我问清来龙去脉再禀告大爷知晓,至于如何发落处置,我自然也要问问大爷。」
吴姨娘连忙改口道:「奴家怎敢如此想,只是想着胡大夫一个男子进了后院,屋里都是女眷,总要大爷在好些。」
江氏冷哼着道:「沈家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规矩了,这么多人都看着,哪里有不方便。」
林姨娘也在旁边添火,道:「吴氏分明觉得奶奶管不了她,奶奶就是再宽厚,也该先把吴氏拖出去打个十几板子,让她知道家里谁当家作主的。」
「你……」吴姨娘怒指向林姨娘。
江氏没理会两人争吵,只是吩咐婆子速去请了胡大夫进来。
胡大夫也算是淮阳城中的老郎中了,走街串相给城中夫人们看病,医术也是可以的。只是品性不行,不过淮阳城中医术不错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