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就是咱们市委不放,非要你在咱们这儿升,两头你拉我扯可把我给磨坏了。”
市局一般是和市委站在一条线上,省厅的指导为辅,这次能退步,估计是多方调员平衡的结果,所以局长的意思,就是市委中意你,你走了也别忘恩负义。
祁岸没有回话,只是对局长笑笑。
“调令估计今年年尾就能下来,不过你对位置也别抱太大希望。”局长忽然给他泼了一波凉水,“你年纪太轻了,升太高不可能,没有先例,就你这个年龄在这个位置,我已经没有见过了,你心里要有数。”
祁岸心里清楚,他还年轻,体能优异,家里又没背景,很多出警的高风险任务都正适合他,他不发完最后一点光热,头上的文职位置是怎么也不会给他空出来的。他嘴上客套极了,说自己对局长的知遇之恩感激颇深,升官不是他的人生追求,为社会贡献力量才是。
吃下局长的定心丸,祁岸从警局出来,站在警局门口点烟,过路的警员跟他打招呼,他勾了勾嘴角,一幅痞样。
今年年底。
局长开了口,时间只会早不会晚,他怕是在年底之前就要离开了。
这事还没有和祁姥姥提过,不知道她一个老人家要怎么照顾自己,虽然他现在工作忙不常回去,但好歹离的近,出点什么事能及时反应。
还有喻霈。
祁岸掏出兜里的包装盒,心里开始打鼓,咚咚两声,然后一阵狂风骤雨般的鼓点,踩在他要跳不跳的心跳声上。
清华可不在b市啊。
异地恋这种事吧。
没干过。
祁岸摇了摇头,把盒子放回去,给祁姥姥打了个电话。
喻霈满脑子想着,今天晚上她要仗着生日,在祁岸身上占个大便宜,一定要让他从了她,他俩之间不能再是她的独角戏。
虽然经常有二人世界,但今天日子确实不一样,她已经构思好了气氛、剧情,以及她的生日愿望,就等着让心慈手软、面冷心热的祁叔叔落网。
然而在她退开掩上的门,看见祁姥姥的身影时,浑身沸腾的热血瞬间凉了下来。
祁姥姥手里拿着手持礼炮,笨拙地拧着,见没能在喻霈进屋的第一时间开炮,有些着急起来。祁岸嘴里叼着根黄瓜,对喻霈挥手:“你先出去,重新进来。”
喻霈僵硬着步子转身走出门,在门口控制不住表情,失望又难过,她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捏了捏自己的脸,收敛起表情,重新开门。
迈入房门的刹那,“嗙——”礼炮声响,细碎的彩条落了她一身,灿烂缤纷,祁姥姥抱住她,拍她的脑袋:“生日快乐呀,现在是大姑娘啦!”
站在门后拧礼炮的祁岸走出来,咬了一口黄瓜,说:“生日快乐。”
喻霈露出惊喜且感动的表情,说:“谢谢姥姥,谢谢你们。”
“姥姥给你做了一桌子菜!”祁姥姥拉着她,坐在饭桌上,整个饭桌都摆满了丰盛的菜肴,有三道不同做法的鸡,“岸崽说你想吃鸡,姥姥把家里三只鸡都给宰了,今天让你吃个够!”
“你姥姥忙活了一下午。”祁岸干脆连称呼都改了,“比过年还累。”
喻霈鼻子一酸,顿时觉得自己刚才产生的失望情绪太过分了,无亲无故的长辈对她这么好,如此幸运的事情怎么能不珍惜。
“谢谢姥姥。”喻霈又说了一遍,“谢谢你。”
祁姥姥一个劲地说喻霈客气,给她夹了满满一碗菜。
祁岸黄瓜还没啃完,去书房拎了一摞书出来,搁在沙发上,对喻霈说:“等会儿你搬回去,生日礼物。”
喻霈看了一眼,经典的五三封皮:“……”
她以为祁岸只是开玩笑的,会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真给她准备了一整套五三作为成年礼物。
也许是期望太高,结果失望的力度也太大,她好像被无形的巨人踩了一脚,血肉崩离,脏器烂坏,可是裹着所有悲惨痛苦的外皮还完好无损,为了不让面前两个人难堪、尴尬,她一滴血都不能流出来。
她只能强忍着内心的酸涩,面不改色地说:“谢谢……祁叔。”
祁岸背对着她,听见称呼的时候手指僵住:“嗯。”
“岸崽过来坐,这是我腌了一下午的鸡腿。”祁姥姥夹了个放在祁岸碗里,“过年的时候你不是特喜欢吃吗?一盘都被你给吃了,今天炸的多,你还能当夜宵。”
“我才没吃一盘。”祁岸说,“都是丢丢吃的,好家伙,一手一个。”
喻霈吃着菜,食不知味。
祁姥姥拉着喻霈问家常,她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被祁姥姥给看出来了,问她:“怎么啦小宝贝儿?不开心呢?”
喻霈打起精神,笑的灿烂,解释:“没有,我就是学习有点累,眼睛干。”
“哎哟!”祁姥姥两手一拍,“那可得好好注意眼睛啊,不能成天抱着书,读书重要但是身体还是最要紧的,知道吗?不行,我晚几天回去,我给你炖几天猪肝汤!”
“不用麻烦啦姥姥……”
祁姥姥不听劝,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去菜场挑新鲜猪肝,对祁岸说:“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岸崽?”
“咱们这一桌子。”祁岸乐,“能吃上三天,别买了,你买猪肝就行。”
祁姥姥看一圈菜,点头:“也是,今天做的是有点多……霈啊,多吃点,吃饱了跟我去跳舞。”
“人家晚上还要上晚自习。”祁岸说。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