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副乡长说的是,就按这一块田来算好了。”
杨队长体内瞬时回血,脸上也有了血色,忙不迭地指挥队员们下田收割。
“征粮是按亩产三千斤来征收?征多少?一千斤还是五百斤?”王善娘的声音又悠悠地响起。
在田地挥割着镰刀的社员们手顿住了。别说一千斤,就是五百斤粮食交上去,大家都等着喝西北风吧。之前产量说的低,大家没少受别的队嘲笑,心里都憋了一团火,想着谁不会说产量高啊。后来新上任的杨队长一个嗓门把产量拨高到三千斤,队员是个个直起腰杆子笑起别的队来。至于征粮的事情,大家都没有当一会事,去年征多少,今年还是征多少呗。
有年纪大的老人拿着镰刀笑道;“你个小姑娘,那里那么操心,去年征多少,今年肯定还是征多少了。”
“对,肯定是那样。”一群人笃定的声音。
杨队长也松了口气,朝媳妇使眼色把这个祸害精弄回去,别在这里搅事。
可惜杨队长媳妇的动作没有王善娘的嘴巴快,“工作同志,你们说是这样吗?”
副乡长真想伸手拍死王善娘这只苍蝇,咋那么多的话,一句接一句的不让人缓口气。可这事又不是他能应的,只是下死眼盯着杨队长。
杨队长给副乡长肃杀的目光看得心惊肉颤,抖着手指使媳妇拖王善娘走。
王善娘闪身躲着杨队长媳妇,嘴里不停地问:“杨队长,你咋不让工作同志说话呢?还是说到时候征粮多了,就能承担。”
最后一句话让杨队长有了点血色的脸立马又变成雪白,这个责任他可承担不起。双眼巴巴地望着副乡长,等着他的指示。
副乡长除了瞪眼还是瞪眼,余光却瞄着秦同志和徐同志。两人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没有拿定主意。
原本埋头收割稻穗的队员慢慢地住了手,一个个地抬头望着几位工作同志。
徐同志摘下金边框眼镜,掏出帕子擦了又擦、
秦同志让这么多双的眼睛看着,一股莫名的慌张涌入心里,一些话不假思索冲口而出,“你们亩产三千斤还怕交点征购粮?”
简简单单的一句不亚于一场五级的台风在队员的心中掀起滔天风浪。
杨队长白着一张脸看着副乡长,抖着声问:“副乡长,不会是按亩产三千斤来吧?”
副乡长心知如果这时他敢说个是的话,今天他别想亩产三千斤粮,后面接着的几个队的产量是想也别想了。但让他直接说不,他心里也拿不准这事,还没有跟乡长通过气,这话他不能开口。
好在副乡长当官的日子不短,打着哈哈道:“杨队长,怎么说你好呢,当初的雄心壮志那里去了?今年全乡各个生产队的产量都提高不少,你们队要落后别的队许多吗?”
转了一个圈子,又回到了起点。杨队长内心天人交战,这么多双眼睛望着他,如果假若……,以后会有这么多的人问他要饭吃。可他要是反悔,不仅打了自己的脸,也让乡公社没脸,以后别想指望着受重用往上爬了。
杨队长来回想了八百遍,还是拿不定主意。
徐同志擦好眼镜,眼镜往鼻梁上一架,瞄了他一眼,道:“杨同志,还不吩咐队员收割,时间不早了。”
杨队长突然捂着胸口,人也弯了下去。
杨队长媳妇一个箭步冲过去,扶着杨队长,“当家的,你胸口病又犯了?”
“快,我扶你回去。”杨队长媳妇把杨队长的一只胳膊放在肩上扶着杨队长回家去。
在场的队员们面面相觑,没听说过杨队长有啥毛病啊。
杨队长的堂兄解释了一句,“他小时候有过那毛病,一直没见好,没见好。”
这人说的小心翼翼,怕是他自个儿也不相信。
副乡长看着留下的烂摊子,心里直骂娘。好歹是副乡长,立马反应过来问人:“你们副队长人呢?”
红星七队的副队长姓涂,胆子不大,之前一直跟在王队长后面做事。这不,队长换了人,杨队长自然不满意前任队长的心腹,有啥事也避着涂队长,像今天这种露脸的事杨队长打发他出远门了。涂家人也没人来凑这个热闹。
知道杨队长不乡让涂队长出头,而且杨队长管着农活分配,谁也不愿意为桌不管事的涂队长得罪杨队长。
副乡长问了两声也没有人回答,把副乡长气的脸都黑了几分,最后他指着王善娘,“你说,你们涂队长呢?”
王善娘心里倒想着涂队长老实肯定不会虚报粮食产量,在副乡长问她时马上道:“涂队长去鱼厂协商买鱼的事,今天一大早就出门。”
副乡长心里估计了一下,把人从鱼厂叫回来天都黑了,收屁的谷子。这样一想,副乡长胸中的火气腾地升起,到头来这事还落在他头上了。
他瞪着窟窿一样大的眼睛看着红星七对的队员们,好半天道:“既然你们杨队长身体不好,就别辛苦他了,你们马上选一个当队长。”
既然杨队长都躲了,其他人又不是傻子看不出来事,全闷声不吭。
副乡长的火气越来越旺,看来红星七对让王开来带坏了,以后要好好治理。可他再气也得先解决眼前的事,没看见县上的两位同志脸上对全是对他的能力的质疑。
副乡长决定不让队员们选举,直接指派。但当他的手指指向谁,谁就往人群里躲。
秦同志和徐同情皆是一扶看好戏的模样,谁也没出声。
副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