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也只有君南夕敢开口与周昌帝说话了。
周昌帝看了他一眼,见他眼底难掩担忧,总算是勉强地压住了心中的怒意。
其他皇子见状,也纷纷劝慰,景王更是直接说道,“要是父皇看他们不顺意,把他们打发下去便是了,用不着动怒。”
这话惹来不少人侧目,看来景王也不喜殷家啊。
殷家众人一听这话,心都是一紧。
唯有谢意馨知道这是景王以退为进的做法。如果真心不想见这一家子,一会宴会继续的时候,命人悄悄地把人带下去就好了,而不是在大厅广众之下说出来。皇帝都好面子,景王这么说,周昌帝更不可能让他们下去了,至少明面上不会这么做。
周昌帝挥了挥手,“不必了,把大殿处理一下,继续吧。”
万寿节的仪式还是要进行下去的,大昌国一向讲究有始有终,如果皇帝愤怒离场,才是一个不好的兆头呢。
大殿中,内侍手脚麻利地处理着殿务。
而殷家则派了两个男子装俭蔡氏的尸首。谢意馨有些失神地看着,当殷家的两个年青人欲将蔡氏的尸抬至一旁时,思来想去,谢意馨最终还是出声了。不为什么,就为了蔡氏与她前一世相似的遭遇,她便不忍心。
“且慢!”
谢意馨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于是整个大殿又再度安静下来。
注意到下面的动静,高台上的皇室成员们都看了过来。君南夕也停下了喝茶的运作,默默地看着。
殷慈墨看了过来,淡淡地说道,“谢大小姐,你有什么事且等我们把我母亲的尸首装俭好了再说好吗?”
殷慈墨的话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谢意馨太没眼色太不会挑时间了,有什么事,能急得过人家收尸?
殷慈墨的话一落,果然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看向谢意馨的目光中隐隐带上了不赞同的情绪。
不愧是殷慈墨,随时随地都占据着道德的制高点。谢意馨好笑地想着,嘴上却说道,“我要说的正是这个事情。”
“我觉得蔡伯母的尸首应当由蔡家来收俭为好。”
“谢意馨,你什么意思?”殷慈墨还没说话,她旁边一个少年便忍不住开腔了。
谢意馨认出这个人是受殷家器重的一个庶子,叫殷半翔的,不过她只是看了一眼,便认真地说道,“我的意思就是,蔡伯母的后事,并不适合交给你们殷家来办。”
殷半翔却和她呛上了,“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们殷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喂,你懂不懂礼貌,我姐根本就不是和你说话,你插什么嘴啊?”小胖子金萧柯看不下去了,先前他就想出声了,只是被表哥拉着才没出声而已。
谢意馨拍了拍小胖子的背示意他不要说话了。
这回,谢意馨根本就不看他,而是看向殷慈墨,“确实,本来这事是你们殷家的事,不该由我一个外人多嘴的。只是我不忍你嫡母死不瞑目,才决定说两句。我觉得死者为大,我们应该尊重死者的意愿。毕竟生前你母亲那么恨你及殷家,我不知道你们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给她装俭的。但若是蔡伯母知道她由你们给她装俭,恐怕她会死不瞑目吧。我说完了,听不听由你们。”她也是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才帮着说两句话的,尽力了就行,结果,她不强求。
殷慈墨冷冷地说道,“你觉得,你凭什么觉得?她生是我殷家的人,死是我殷家的鬼。即使她再不乐意,进的也只会是我们殷家的墓地。”不乐意?最好。
蔡老头缓过一点情绪后就一直眼巴巴地看着他女儿的尸首,一直没动,只是受制于规矩的约束。再加上他没忘记他脚下踩的是皇宫大殿,不是他可以撒野的地方。他原本就打算等女儿的尸首出了皇宫就打上殷家要回来的,现在谢家女娃帮他说话,正中他下怀。
蔡老头忙说,“谢大小姐也只是说句公道话罢了。亲家,都说人死如灯灭,她都死了,这些恩怨便一笔勾消了吧?何苦再彼此折磨?她便由我带回老家安葬罢。”
她把我们殷家害得那么惨,死了就想一笔勾消?休想。这几乎是在场的所有殷家人的想法。
殷崇亦等人绷着个脸,隐隐带着不善地看着蔡老头,殷宪珂也是面无表情。这是赤,裸裸的打脸的行为,若是他们殷家连尸首都没法运回去,别人会怎么看他们?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不下,高座上,周昌帝却乐了,正巧,他气还没消呢,再补上这一巴掌就差不多了。再者,这事既然是他五儿媳提出来的,而且也是她的意愿,再怎么样,他也要给她这个脸面不是?
于是周昌帝沉声道,“好了,都别吵了,蔡氏的尸首便由蔡爱卿带回去吧。”
“臣尊旨。”
周昌帝发话,殷家众人顿时没了脾气,怏怏的。
万寿宴上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大家的兴致都被破坏得差不多了。接下来都是走程序地似地完成了这些仪式,不到未时,就结束了。
走出宫门,相熟的人家打了招呼陆续离去,金家与谢家走在一处,不紧不慢地准备离宫。
“失望吗?”金从卿轻声地问。
“还好。”谢意馨笑笑说。
“表妹,你真是太容易满足了。刚才你没见,殷家那帮子人脸色有多难看。哼,刚才那可是灭九族的祸事,都被他们躲过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谢意馨微笑着摇头,若说没有一丁点的失望那是假的,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