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了一声。紧接着,她侧过身取来了桌上的皮包,从宝宝最里面的袋子里抽|出了薄薄一沓纸,放到了杜莲眼前。
因为不久前才偷偷查看过,杜莲很快就认出,那是文韵与林岐共同签署的、关于婚后的一系列协议。
她居然……真的是一副要说实话的样子?!
在文韵身后耸动的触手因为这份猜测有了片刻的停滞,他就着文韵的手细细阅读文件的标题,确定了她手中的确实就是那些文件。
“你哼什么哼嘛!我是说真的啦!哝,你看看,这就是我最近在和林岐弄的东西,你看过后应该就明白了。”
因为杜莲迟迟不接,文韵干脆开始一张张替他念协议的标题。“婚后财产公正协议书”、“婚姻财产约定”、“婚姻保证约定”……随着一溜儿的名字被念出,刺耳的“婚姻”两字也一次又一次刺激着杜莲的神经。到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以极快的速度收回掌心的触手,伸手将文韵手中的文件夺过,揉成了一团。
“明白什么?明白你千方百计瞒着我也要与那个林岐双宿双飞的决心吗?”
不可否认,即使早已下定决心,听到文韵的道歉时,他还是忍不住动摇了——啊、再听听她的话吧,也许,她真的有什么隐情,也许,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许……
可是,看啊,她所谓的诚实,难道是向他恳求一个离开的机会?
在失望的同时,浓浓的苦涩立刻占据了他的内心。受主人的心情感染,停留在空中的触手也开始骚动不安,刃口张合着,缓缓逼近文韵毫无防备的后脑——
“要你看的可不止是这份协议哦!”
出人意料的话甫一出口,成功让近在咫尺的剪刀悬停在了原地。
仍然对此毫无察觉的文韵说完后,哗哗哗将手里的文件一阵猛翻,直到最后,从里面找出薄薄一张协议,展示到了杜莲眼前,眼睛里是显而易见的得意洋洋。
“就猜你反应这么大一定是偷偷看过我的东西了,我的包包啊衣服啊手机啊在家里的时候全是你在管,你看到也不奇怪啦,不过,这个你肯定没看过,因为我也是今天才从林岐那里拿到的啦!”
“这是什么?”
“临时婚姻合作……协议?好像是叫这个吧,我看看……”
说着,文韵将脸凑近了杜莲,艰难地试图辨认纸上的文字。就在她还纠结着被纸页遮挡的最后几个字是什么时,杜莲已经一目十行将一份协议扫了一遍。
“很奇怪。”
“嗯?嗯……果然你也觉得这个名字很奇怪是吧!不过林岐跟我说这玩意儿本身就是违反法律与社会公共利益的,是无效合同,只是列出来私下用的,所以名字也不用太讲究……”
“不对!我说的是协议的内容——婚后不履行夫妻同床的义务,双方互不干扰对方的私生活,夫妻双方财产归属其个人……你们这样子简直就像——”
话说到这里一下停住,杜莲呆怔了一会儿,突然以手掩面,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明白了……竟然是这样吗?你们——你和林岐,你们真是演了一出好戏啊!”
说着,妨似嘉奖,杜莲伸手抚上了文韵的长发,将纠结缠绕的发丝一绺绺抚顺。
沉醉于杜莲这份显而易见的温柔,文韵微微眯起双眼,享受地将脑袋枕上他的肩头,舒服得直想哼哼。湿湿热热的呼吸就在这时逼近她的耳朵,用轻得近乎呢喃的声音问她:“文韵,你真的爱我吗?”
“哎?”
“与林岐合谋假结婚却完全不向我透露一点口风、什么事都想自己扛下单干,却从没想过与我商量、连工作也是——加班很累不是吗?可你却从没在我面前抱怨过哪怕一句……就好像,你所烦恼的那些事情都与我无关,我只不过是你养的一只宠物,高兴了,逗弄逗弄,不高兴了,便拿来舒缓情绪……”
“你从没想过让我参与到你的生活中去,就因为我不是人类……难道不是吗?”
“不……当然不!你怎么会这样想!”
文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看杜莲并不像在说笑,她急急伸手一把抓紧了杜莲的袖子,几次张口要解释,却又一时情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一时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
“我根本没这么想过!不,一开始的话,好像确实有觉得自己和你根本没有未来啦,但之后不知不觉就离不开你了,然后就想和你在一起嘛,于是就跟林岐假结婚……哎,不对我的意思是……”
越解释越觉得心虚,毕竟在圣诞那晚之前、她还没认清自己感情的时候,她确实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把杜莲看做一项附属品,而不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意识的个体。可是,从她表白的那一刻开始,她已经改变了看法、非常认真地想要和他一起生活下去了呀!假结婚的事也好,工作的事也罢,都是在为她与杜莲的未来铺路,而不告诉杜莲,只不过是不想让他操心而已……就这样,她错了吗?
琥珀似的棕眸探寻着找到男人弥漫着雾气的眼眸,那里——阴郁、苦涩、自卑、痛苦还有患得患失——曾经被晨光占据的漂亮眼睛里,晦暗负面的情绪如一层白翳,将所有的快乐与幸福冰封在厚厚的冰层下。男人之前流下的泪水尚未彻底干涸,淡淡的泪痕镶嵌在他的眼角,如同一面透镜,将他深藏心底的痛苦一层层放大,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