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二老爷道:“政航说的是,大哥原本就有要卖了祭田的意思,既然如此,就将大哥的一份田地分开。大哥要保全大嫂名声,自愿拿了那地来弥补,我们也没有话说。只是公中自会给三丫头几人留下嫁妆,日常吃用,也如先前一般,并无人会苛待他们。况且除了田地,大哥并非一无所有,如今大嫂将自己偷偷挪出去的还来,自然有大哥一份,算来,除了地,少说也有个四五万两,大哥若信不过我们,执意要拿回去,我们自不会拦着。”
庄大老爷闻言,又去看庄三老爷,却见庄三老爷也不帮他,只得叹息道:“就随着你们吧,至于公中的,我若分出来,岂不像是分家一般?”
庄侯爷道:“既然如此,还按着先前的道理算。”于是对庄政航接着道:“想来你是听的一头雾水的,我与你细细说,如今那地又被转到无辜之人手上,先前在你继母手上时,因你继母奶兄出手狠辣,弄死了一民女夫君,时隔几年,这民女寻侯爷讨还公道,才将你母亲的田地一事重又提起。如今水落石出了,你父亲愿拿了他在公中的产业来替你继母抵债。至于你母亲的那一份,待侯爷叫人去苏州做好了地契,就送交你手上。”
庄政航心中大喜,又觉悲戚,心想果然庄大老爷什么都知道了,却还是对他恶声恶气;忽见秦尚书微微将手握拳挡在嘴边,忙躬身道:“多谢族长、侯爷,虽说成家立业,但我毕竟年幼,不如请祖母替我保管,可好?还请族长、侯爷劳累,替我求了祖母吧。”
庄族长点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你是当真悔改了。如此我便替你去跟你祖母说。”说着,望了眼秦尚书,心想秦尚书必然是又怕庄老夫人将庄政航的田地给人,心中不愿的。
庄政航一揖到底,道:“多谢族长,多谢侯爷。”
那边古太傅打了个哈欠,庄族长于是长话短说道:“既然此事已经有了定论,就莫要再提,只提了这四个奴才去见官,其他的事,不许你说给旁人听,以免坏了你三弟、七妹前程。”
庄政航忙答应着,又与众人送了古太傅等人出去。
秦尚书拍了拍庄政航肩膀,附耳悄声道:“回头将地给妍儿。”
庄政航一愣,心想方才不是要叫他将地给庄老夫人的吗?
说着,又见庄族长、庄侯爷,秦尚书等人去庄老夫人院子里,忙面上惶恐,心里欢喜地去棠梨阁,路上见着那红娇又探头探脑,也没有功夫搭理她,一径向后头去了。
到了棠梨阁,简妍就问:“如何了?”见他身上有血迹,又吓了一跳。
庄政航道:“不是我的血,是大夫人见人要收了她的地,急得吐血了。”
简妍放了心,又催问地的事。
庄政航笑道:“吓了我一跳,原来是好事。母亲的地叫要回来,原来叫大夫人给藏在外头了,你不知道,原来咱们瞧着二婶只搜出那些银子,还说大夫人太疼大妹妹,将银子都送进宫里,原来是幌子,都叫她买了地,远远的藏在外头了。”
简妍忙捂了他的嘴,道:“别说那没用的,只说到手没有?”
庄政航躺在炕上,欢喜道:“那自是当然,只是舅舅为何说叫你保管?”
简妍笑道:“你舅舅一向都喜欢我,若不是你舅舅家大弟弟夭折了,如今我该是你表弟妹的。”
庄政航嗤笑一声,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又道:“舅舅原说叫我给祖母保管的,后头又悄声跟我说给你,可不奇怪?”
简妍道:“你舅舅这是为了你,要去唱白脸呢。”
庄政航沉默了,叹道:“果然还是舅舅为我着想,父亲他……”说着,叹息一声,心想庄大老爷怎就以为自己要害了庄采瑛呢?若是自己上辈子有能耐,自己能瞧着庄采瑛跟了简锋?
65、初衷易忘
简妍见庄政航又是高兴又是叹息,有心提醒道:“其实上回子我算账算错了,忘了算地里的租子了,如今这么算来……”
庄政航道:“你别急,这些都有,也不知为何这次族长侯爷算账算那样清楚,连租子都要还我呢。”
简妍笑道:“当真?”因又想定是简锋想到的,又去跟秦尚书说了,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弄来,分家之后,庄政航老实一些,什么样的安生富贵日子过不来?于是又试探道:“我瞧着你看我很是不屑,可是你看不懂之乎者也,却记这个记得清楚?”
庄政航道:“你别动那歪心思,我不会去学那行当。”说完,想了想,道:“许是幼时见过这书,脑子里约摸有些影子。”
简妍笑道:“你说人就奇怪了,老早的时候的东西都记得,越往后头的东西,越不记得了。”
庄政航因又将先前众人说了什么,又得出什么结果说了一回,正说着,忽地外头人说庄大老爷要见庄政航。
庄政航先是一颤,随即心中恼了起来,怒道:“定是他方才被人挤兑,又吃了亏,如今来寻我的不是,我就是叫他出气的?”
简妍道:“我随着你去吧。”
庄政航笑道:“不必,我就去见他,看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话说。”
简妍拍了拍他肩膀,道:“好歹叫人跟三叔说说。”
庄政航只说了不必两字,就自己向前头庄大老爷书房里去。
王义在外头看见庄政航进来,小声地说了小心两字,就放了他进去,又关了门。
庄政航见庄大老爷是防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