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了一声高过一声的呻吟,乔思的嗓音很美,现在更是缠绵美妙。梁碧落听着却觉得像是一根根小小的鞭子,轻轻地抽在她心上,不疼也不见血,只是酸胀寒冷而已。
“顾深……”梁碧落这时候没有眼泪,也暂时还没感觉到痛苦,只是觉得悲凉与失望。她勉强地扯出一个笑脸来,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要不然为什么不痛苦,为什么哭不出来。
在她正预备着交付一切的时候,这突如其来的情景让她几乎崩溃,她不是不痛苦,而是不肯让自己感觉到痛苦。正像她曾经对爱情的定义那样,爱情不过是童话,而成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也不需要童话。这防疫针打得多了,也还是有点作用的,只是这样的压抑上去,如果暴发出来会更加的猛烈。
扶着墙缓缓地起身,屋里面传来的种种声音都消失在了她的耳朵里,她再也听不到属于女声的娇吟,属于男声的低沉,这里的一切都不再与她相干。
钥匙还串在手指上,屋子的门还是打开着的,她进门时忘了关上,但是她想打开心门的那个人,又重新把钥匙收了回去。钥匙冷冷的金属光泽在她眼前闪闪发亮,扎得她的眼睛生疼,想也不想的把钥匙放在了茶几上,再也不去看一眼。
不悲不痛地走到了门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这一眼泪还是流了下来,再也抑制不住地挂在眼角,一滴又一滴经由脸颊滑落。
“碧落,你怎么了?”朱成玉有些惊心,昨天他和顾深一块喝的酒,一琢磨估计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要不然梁碧落不至于眼角有泪。
仰面擦干眼泪,梁碧落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哭泣,她这个人总是在失去了之后还想保有最基本的自尊,这也经常让她受更多的伤痛。人总是不能太执拗了,她明白这个道理,却总是做不到:“没事,我该回家了。”
“不进去坐坐吗,顾深应该还在睡觉吧,你吃了早饭没有,要不我带你吃早饭?”朱成玉眼里的梁碧落总是那样的神采飞扬,总是那样的安淡从容,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而悲伤过。
坚强的人狼狈起来总能让人分外怜惜,更何况是一个骨子里就娇弱的姑娘,泪眼朦胧的时候,更显出几分纤弱地气质来,总能让人如恍然大悟一般地想起,这只是个小姑娘,有很多承受不起的伤痛。
“不用了,我自己回家就行了,谢谢你。”撑起一个笑脸,虽然知道可能比哭还要难看,但她坚定地认为,苦笑比哭好,只要不哭出来,就不会轻易地倒下去。
说完梁碧落就转身向电梯去,朱成玉伸手要拦却拦了个空,只能看着梁碧落整个人僵硬而悲伤地走进了电梯,电梯门快关上的时候,梁碧落抬头说了一句:“成玉,请你不要告诉他我来过,谢谢。”
朱成玉还来不及答应,电梯门就关上了,朱成玉只能愣愣地看着电梯出神,然后转过头来就大步流星地走进屋里。朱成玉带着些愤愤不平地情绪踹开了顾深的门,他可不管顾深在里边干什么,反正他们什么样的状态下没互相见过。
但是眼前的情况还是让朱成玉惊心,两具交缠在一起的身体几乎合为一人,卧室里散发着一些经历这的人都明白的气味,朱成玉怔了怔很快就反应过来:“老顾,你丫可真会享受。”
朱成玉的声音让乔思尖叫了一声,顾深却习以为常地拿一边的睡袍裹了起来,抬头说:“怎么大清早地闯进来,你这会不应该在楼下跟那些老头老太太练太极吗?”
“老顾,你今天大清早的就做了一件会让你后悔的事,需不需要猜猜是什么事,要不要我提示提示?”朱成玉冷眼看着眼前的场景,再联想起梁碧落的泪,就特想看看顾深知道了以后是什么表情。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梁碧落不同,而且这不同还是顾深在前引着他们发现的,这么干净的姑娘,却被这种……事伤成这样,以后还能像以前一样干净纯粹吗?也许应该说,还能像以前一样淡定从容地笑,不悲不怨不惊不怒吗?
女人只要一沾上爱情的毒,就容易迷失,也就不再是天使了。当天使变成凡人之后,自然而然地就会沾上人世间的烟火,懂得恨憎怨怒,当然干净纯粹不起来了。
顾深拉着朱成玉出了卧室,一边进浴室刷牙,一边看着跟进来的朱成玉,眼盯着他问道:“大清早的发什么疯,有事说事,别跟我绕圈子。”
“想知道啊,给……”朱成玉也不说话,只是拿起刚才在茶几上看到的钥匙,坏笑着递到顾深面前。
顾深腾出一只手来拿着,忽然间就愣住了,看着钥匙直愣愣地说:“这是我给碧落的,怎么会在你这里?”
给梁碧落的钥匙串在她自己做的钥匙圈里,当然一眼就看出来了,顾深不敢往深里想,怕想下去是自己吓着自己。
“对啊,确实是碧落的。”
“怎么在你这里?”
“顺手捡的,要不然就是碧落早上来过,看见你和……在床上压来压去,一气之下就把钥匙扔给我的,你愿意信哪个?”朱成玉继续不动神色地笑着,让顾深有些拿不准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顾深放下牙刷,走到朱成玉面前,两人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顾深从牙缝里蹦出句话:“成玉,给我句准确地话。”
“你今天做了会让你后悔的事,你觉得会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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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相见真如不见,无情莫作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