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日一日,季尤的病也逐渐有了好转,但是终日车马劳顿,总不如静养来得好,几日下来,季尤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
陆慈自打那日被季尤抓个现行之后,便消停了许多,她随着车队一路前行,也问过季尤他们要去哪里,季尤还了一个哑迷似的答案:“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这一日,众人行至一处山坳,见有条溪水,便寻了一处好地势扎起营来,陆慈歪在马车上看侍卫们忙活,闲极无聊地打量着四周,多日观察下来,陆慈发现为了抄近路,队伍基本上是绕着大城池走的,一路上多走些荒野山林,便是碰见野兽山匪也不怕的,那些侍卫个个身手了得,又装备齐全,这一路走得平安至极。
陆慈瞟到一边的季尤,只见他棱角精致的下颌更显削瘦,身形显然清减了许多。
在季尤眼神瞟过来之前,陆慈收回了视线,她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土随口道:“咱们还要走多久?”
季尤闻言认真想了一下说道:“大致还有十日的路程。”
陆慈眯起眼睛看着天边快要落下的夕阳,问道:“这是哪里?”
“这里是郯国边地。”
“我们要去郯国么?”陆慈看他一眼,她想起了尚意,此时的他已然是郯国真正的国君了。
季尤摇头道:“只是路过罢了,并不去郯国。”
陆慈收回目光,无所谓地点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既然不过十日的路,咱们便现在这里休整几日吧。”
季尤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又要搞花样,“为何?”
陆慈翻了个白眼道:“有些人整日病歪歪的,拖慢了行程,倒不如休整休整再赶路,磨刀不误砍柴工,不缺那点儿时间。”
季尤看着陆慈,有些惊讶陆慈竟能说出这番话来,陆慈被他盯得不自在,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季尤摇头笑道:“想不到季某有朝一日还能得医慈关心。”
陆慈反驳道:“合着这就不能关心关心了,你我往日里虽有些龌龊,但也翻篇了的,再说了,这一路上我不还得指望你呢么。”
“医慈胸怀大度,季深感佩服。”季尤笑着给陆慈作了一揖,想了想又道:“便依医慈所言,在此地休整一日,后日一早再启程罢。”
“好说好说。”陆慈见他客气,也便客气起来。
当晚,一行人便宿在了这片山坳里,那些人不知道在哪里猎来了一只野猪,拖回来架在火上烤得滋滋冒油,引得陆慈吃了许多,偏季尤病了不能吃得太过油腻,只能干巴巴看着,乐得陆慈又多吃了两口。
所谓笑是哭之根,这顿晚饭吃得陆慈扶着树走,一直折腾到深夜也只能直挺挺地坐着。
陆慈苦着个脸坐在帐中,一边打嗝一边听着入夜时分帐外此起彼伏的鼾声,只觉得长夜难眠。
偏偏越是如此想,越觉得周遭静谧只闻鼾声,深恨自己不能同他们一般入眠,正苦哈哈地怨念着,那绵绵不绝的鼾声竟齐齐止住了,紧接着便是极致的安静,明明是入夏十分,竟连一只夜虫的鸣叫也听不见。
陆慈正觉得奇怪呢,外头便已经闹腾起来了,呼啦啦的喊杀声猝然惊起梦中人,一圈的火光霎时亮起。
埋伏?
谁在埋伏?
莫不是山匪?
从鼾声停歇时,便意味着侍卫们已经惊觉,外头异动一起,这些武艺高强的侍卫便应声而动,两相照面之下,一时杀得难分难舍。
陆慈好奇想往外凑,结果迎面碰上赶过来的季尤,只见他一脸的严肃,陆慈摊了摊手道:“这回可不是我在搞鬼。”
季尤不接她的话,沉声道:“来者不善,这回只怕凶险,医慈快快离开。”
陆慈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对了,这一路上他们也曾碰见过山匪的,但都被砍瓜切菜似的收拾了,可今天这一茬听季尤的意思是打不过?
“可是山匪?哪有这样厉害的山匪?”陆慈抓起随身的小包,一边跟在季尤身后一边问道。
季尤道:“不是山匪,看行事作风有些军中习气。”
陆慈闻言一窒,跟着季尤出了帐篷,只见外间火光四起,刀剑乱舞,侍卫们与来人奋力搏杀,这些夜侵之人竟也是个个悍勇异常,更要命的是目测人数比己方更多,便是她这种门外汉也知道光靠这十数个侍卫根本打不赢,眼下唯一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