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况看着季尤半晌,手中长剑直直指着他,语带讥讽的笑意说道:“好个背信弃义的奴才,既如此贪生怕死,便且说一说要怎么留你这条命?”
季尤对着锋利的剑尖微微俯下身道:“以莒国为献礼,效犬马之劳。”
话音一落,四周短暂地安静了一下,陆慈被季尤死死地钳住挣扎不开,她在听到季尤如此说之后,几乎觉得这家伙可能疯了,那么大一个莒国说得跟个玩意儿似的,但是她又在某一瞬间有种他说到就能做到的错觉。
延况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莫说是一个莒国……”
在场的人都听延况说话呢,任谁也没想到变故突起,原本坐在地上的季尤也不知何时攥了一把砂石,此时照着延况的面门就是一扬,糊了他满脸,骤然遭袭,他下意识地提剑就挡,结果季尤已经抢了先机,快他一步拔剑攻去。
延况身经百战之人,若说在平时躲过这一剑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可是方才季尤抓了那么刁钻的时候,正是他精神放松之时,被突袭面门招架不及,竟硬吃了一剑。
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发生的事,待其他人反应过来,延况已经身中一剑,而季尤则拽起陆慈就跑。
“将军!”驰艾惊叫一声,奔上前去扶住延况,只见他紧紧按住腹间一处,不知伤有多深,却看见鲜血从指间渗出来。
延况赤红着双眼看着季尤二人逃去的方向,牙间蹦出一字:“追!”
那十来个好手本来都向这边围拢,延况下令以后,立即改了方向追出去,驰艾则留下来替延况包扎伤口。
延况靠着树坐下来,看着腹间的伤口,似毫不觉得痛一般,竟嗬嗬笑了起来。
“将军?”
“抓住他们,我延况必生啖其肉!”
驰艾埋头匆匆处理伤口,耳边听到这样的话,心头莫名地泛起了阵阵寒意。
再说陆慈,在季尤拔剑刺中延况的一瞬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季尤拽起来了,恍惚间似乎听见季尤说了一声“跟上!”,整个人便被带出去老远。
“卧……”一个槽字还没说完,陆慈便感觉季尤直接加速了,她只得咬着牙死命跟上,至于上一秒季尤这厮还要投敌叛变,下一秒就翻脸不认人,这种节奏她愣是没缓过来,不过似乎是跑惯了,季尤一说跑,她便条件反射地跟上了。
这回这仇可是结大了,眼下是除了逃再无二选,所幸那边因为延况受伤缓了一下,给二人提供了一定的时间。
季尤拽着陆慈跑了不多久,忽然说了一声“跳!”
竟直接拉着她往旁边的溪里一跃,照他这意思是想直接到对面去,但是这溪水虽是叫溪水,可也宽如一条小河了,中间流水湍急,要想趟过去恐怕有难度。
“诶这!”陆慈一声尖叫卡在嗓子眼里,季尤拽着她纵身一跃,二人竟稳稳地站住了,陆慈这才发现这处水线虽深,底下却比较平整,二人不费多少力气便很快过去了。
陆慈此时倒由衷地佩服了季尤一把,这家伙竟提前看好了逃跑路线,想他们一路走过来,这条溪水哪里能走竟都叫他想好了,莫非他早知延况的计策?
陆慈思及此倒是很想问一问,但是眼看着后面追兵赶上来,只好提起一口气继续跑路。
后面追来的几人自然没有提前看过路,眼见着陆慈二人顺利趟过去了,便也有样学样跟着往下跳,结果险些被石头崴了脚。
因为这一下意外,倒是给季尤和陆慈二人提供了一瞬间的缓冲机会,然而也仅仅是一瞬间了,那些士兵毕竟是跟着延况身经百战的,这溪流虽急,也不过是缓了缓他们的步子。
季尤带着陆慈,两个人几乎是奔袭了一夜,早就已经精疲力尽,此时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罢了,很快后面的追兵就要赶上来了,陆慈感觉自己甚至能听见那些人口鼻间喘出来的气息,她一路上在心里直把毕生所学的脏话复习了个遍。
身后追兵宛如缠身的幽魂,陆慈几乎有些麻木地跟在季尤后面,脚上似乎失去了多余的知觉,身体机械地重复着奔跑的动作,看着前面季尤的身影,她想起从前也有类似的情景,那一次延况的大军围了山寨,她跟着季尤逃出来,结果他却故意把她丢在半道上……
正走着神,忽然听见季尤指着前方说道:“那个方向!”
“什么?”陆慈有些不明所以地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处能看见朝阳的光辉从天那边漫过来,倾洒在原野之上,除此之外